“春兰,你还犹豫什么呢?”谢初瑶折腾了这么一宿,一点困意都没有,好像只要门打开,许瑾年身上就烙上了污点,她的女儿就能成为飞上枝头做凤凰。
春兰怔了一怔,她知道这是四夫人给她的一个考验,也是让她摆明在两个主子之间的立场,她微微咬了咬唇,用力撞开门,喊道:“大小姐,怪不得奴婢了,是你做出这么没脸的事情来的!“
门被春兰撞开了,男、女花花绿绿的衣裳散落一地!
被屏风挡住的大榻旁,微斜出一只白皙的手,有着点点嫣红的印记——
林小倩不忍地闭了闭眼睛,心中惋惜,今日年姐儿算是坑了。
谢初瑶眼睛里滑过一丝嫌恶,对着二夫人说道:“华姐姐,虽说年姐儿是你亲自教养长大的小姐,如今犯了如此大的错,就该一视同仁了!”
二夫人一张面孔阴阴沉沉的,心里翻腾得厉害,没有吭声,她的脚步,有些沉重。
“四婶婶,你在叫我么,你刚刚说的什么一视同仁啊?”一道清亮的嗓音,声音虽小,却把尚未进屋的几人惊得倒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在外面?”谢初瑶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指着许瑾年。
许瑾年黑瞳闪过一丝冷,笑得却很无辜:“四婶婶好奇怪,不是你让吉祥把我安顿在西屋住吗?”
“你撒谎,吉祥分明将你送进了东屋!”谢初瑶眼角闪过一丝急促。
“哦?”许瑾年突然弯了弯嘴唇,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谢初瑶,黑色清亮的眸子起了寒凉薄雾,“既然是婶婶让吉祥把我安排在东屋住,为什么又叫人来东屋抓奸?”
谢初瑶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被许瑾年两句话就揭出了阴谋。
而让她更惊的是,许瑾年怎么如此的冷静,如此快的心智,哪里有半点酒醉愚笨的样子?
她的一颗心突然之间狂跳,难不成,许瑾年不在东屋却在西屋,那西屋的江芙蓉在哪里?
她怔怔地看着许瑾年那漆黑深邃的眸子,绽放的点点寒意,还有一丝邪。
她突然心跳如簧,许瑾年平日里和江芙蓉一向走得近,难不成是江芙蓉撺掇着眼前这位性格大变的侄女,一起陷害了她的时儿?
看着春兰和吉祥离床榻越来越近,她突然嘶声厉喝:“站住!”
这样突兀的一声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的响亮,惊得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她。
春兰和吉祥更是不知所措。
林小倩悄声松了口气,她看了看那站得笔直的妙龄女子,在晨光微熹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戾。
张良华那颗心不但跳得厉害,连血都直往脑门蹿。
罗晓菁从见到许瑾年的意外中很快回过神来,她平日里见惯了谢初瑶在四房的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样子,哪里见过谢初瑶如此失态的时候。
她也回味过来了,知道谢初瑶在担心什么,如果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上,那四夫人可就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滴打脸了!
跟着看了这么大晚上的戏,她品出来了,四夫人想让栽赃许瑾年,再利用太子宠幸许静时扶正了许静时.....
没想到许瑾年竟然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个身!
如果四夫人精神崩了,那四房还不是她说了算?
罗晓菁浅踱步上前,笑吟吟地说道:“年姐儿,你可误会四夫人了,许是哪个下贱坯子勾引护卫大人,四夫人正要严加整治呢!”
许瑾年点头,赞许地说道:“刚刚四婶婶还提醒二婶婶要一视同仁,想必无论是什么下贱坯子,今日里都是要惩治的?”
林小青嘴角紧紧地抿着,生怕自己被许瑾年这番伶牙俐齿笑出声来。
张良华环视了一下众人,讳莫如深的开口:“竟然各位姐姐妹妹都没意见,那就看看是哪个下贱坯子吧!”
她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又惊又喜,又气又恼,惊的是许瑾年可是老太君的宝贝疙瘩,如若是出事,她该怎么交差?喜的是许瑾年无事,气的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四夫人都能办砸的,恼的是一个个都要拿着家法来挟持她了?
吉祥不敢动,她的正经主子,是谢初瑶......
春兰此刻整张脸都是灰的,许瑾年竟然没有事,那她落井下石的事情许瑾年能饶了她吗?
张晓菁耐不性子,往前走去了几步,跨过了屏风,就看到了搂抱在一起的男女,许是太过于疲惫,正在酣睡,情景十分香艳。
张晓菁尚没看清楚他们的面孔,眼睛却被女子手上的点翠金山玉手链给惊住了......
不可置信地掩嘴,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
谢初瑶本是煞白的一张脸,紧紧地盯着张晓菁的反应,如果是许静时,她绝对不会是如此的一番情景。
谢初瑶心中一松,又一喜,浑身的精神气又来了。
她对吉祥使唤了个颜色,吉祥会意,立即爬了起来,凑近了去看。
谢初瑶忽地拦在了她前面,故作镇定地说:
“没什么好看的!你们未出阁的丫头,一个个心怎么这么歹毒呢?”
众人心中都是呵呵了!
刚刚那般果断的是谁呢?
难道,这个通奸的女子是罗晓菁亲近的人?否则她的一张俏脸怎么会白的跟个女鬼一样呢?
谢初瑶想起刚才罗晓菁急着想去揭丑的样子,心中冷笑。
是了,也只有许稔芬这样的狐狸精,才会想法设法地爬上男人的床!
想必身为庶女,嫁不了太子,捞着个太子身边的红人,也是赚的!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谢初瑶露出了一丝鄙夷,浑然忘记了,她自己一心怂恿她女儿去勾着太子呢!
谢初瑶像浑身打了鸡血一样,风风火火地大踏步上前,她忽地就要去揭随意覆盖在二人身上的被子。
但是她的手突然被人牵住了,是罗晓菁,正噗通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哀哀地求着:
“姐姐——看在稔儿对你如此孝敬的份上——”
如此孝敬?
那么适才呢?
是谁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揭许静时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