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顾西言坐在后座上,离婚协议早已被他掐得皱巴巴的。
“开车!”
他冰冷如坠入冰窖地吐出二字。
车子扬长而去,没一会的功夫,降落的车窗便飞出漫天的纸碎!
顾西言寒眸直视前方,因为怒意而铁青的脸色难看至极。
缓解片刻后,他才板着脸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顾总,事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妥了,除非你再次办结婚登记,不然不会有人知道你签下的离婚协议是假的。”
“那要是江婉婉结婚呢?”顾西言冷眸嗔着厉光,凉飕飕的语气让人不寒而颤。
电话那头的陈律师沉默了一下,小声翼翼道,
“要是江小姐再次结婚,那就是犯了重婚,在法律上,第二段婚姻是无效的。”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顾西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冷峻的脸庞闪过戾气,往后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黑眸透出渗人的光芒。
他怎么可能就那样放手?!
这一辈子,她江婉婉都休想逃出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顾家别墅。
顾老爷子书房里,穿着一身鲜艳夺目的裙子的许周周走了进来,面露喜悦在顾老爷子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顾老爷子一听,布满皱纹的眼角一弯,“你是说你亲眼看见西言拿着离婚协议书去医院?”
许周周点点头,眉眼间含笑道,“嗯,一点都不假,这一次,怕是真的能成了。”
顾老爷子唇边上的八字胡一挑,冷呲一声,“我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际背地里这么有手段!当初逼着他跟西言结婚,要用她家人性命威胁,加上顾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为条件,如今逼着她离婚更是一口气给了她五千万,说好的出国也反悔了,这个女人果真是难缠。”
“周周,日后你见着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顾老爷子皱着眉头提醒。
许周周却是若无其事勾笑,“你就尽管放心吧爷爷,她在我这里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她不仅心脏不行,现在就连眼睛都快要瞎了。”
说话间,话语透着一丝不屑,随后继续道,
“而且,我也断不会给她机会。”
许周周眼神闪过少有的恨意。
顾老爷子点点头,“那个女人留着的确是个祸害,你要是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无论你做什么,背后都有我。”
顾老爷子沉下的脸渐渐缓了一下来。
随即话锋一转,“周周,既然现在西言跟那个女人已经离了婚,那你们之间的事情就尽快办了,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定了,你觉得怎么样?”
闻声,许周周眼底那还见什么恨意,一丝红晕爬上了脸颊。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
“好,一切都听爷爷的。”
此时,两人丝毫没有注意,书房微掩的门外,刚巧路过的顾南承已然全把他们的对话收入耳里。
他眉头微皱,无声地离开。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后,又轻轻勾起了嘴角。
看来好玩的事情要降临了。
响午,江婉婉看着眼前摆放的午餐,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的眼睛泛着红肿,她疲倦地抚着额头,缓缓闭上眼眸。
心情虽然已经平复了不少,但是心还不是禁不住一抽一抽地疼。
她原以为跟顾西言离婚一事僵持了那么久,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真到那一刻,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她抬起头,努力撑起精神。
待会还要去见若薇,她不能让薇薇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江若薇年纪虽小,但什么都懂。
江婉婉拿起筷子,打算勉强吃两口,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江婉婉接通了电话,深呼了一口气,极力隐藏自己哭过后的鼻音。
“喂,妈?”
“有没有钱?家里没钱了。”
一开口,向晚音声音便透着不耐。
江婉婉沉默了一下,“有,我先给你转点吧。”
自从家里破产,父亲入狱后,母亲日子便一直过的很清贫,听她开口问自己要钱,江婉婉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心疼。
二话不说便给她转了一百万。
“妈,这点钱你先用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你就转这点?”电话那头的向晚音语气冷清。
还没等江婉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后她便又语气锋利道,“江婉婉,你卡里前不久才入账五千万,平时顾家也没少给你零花钱吧?你这顾太太自己当的逍遥自在,你就不管我是不是?”
江婉婉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知道五千万一事,她着急解释,“妈,那钱不能动,而且我跟顾西言已经”
“你少在我这里装可怜!我不是你爸!我不吃你这套!”向晚音越说到最后,语气便越重,江婉婉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自打她有意识以来,母亲似乎便不喜欢她,甚至痛恨她。
从来没有真正当过她是她女儿。
心酸涌上心尖,但江婉婉却找不到任何恨她的理由。
“妈,你要是真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钱,你再跟我说,我不会不管你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她低声说着,一滴眼泪低落在盒饭上。
“惺惺作态。”向晚音冷嘲热讽吐出一句,随后江婉婉听到的便是无情的嘟嘟声。
她木讷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泛着重影的盒饭,双目无神。
这时,病房内传来脚步声。
江婉婉缓缓转头,看到的只是含糊的重影,她愣愣开口,“夏城师兄,是你吗?”
顾南承不过站在离她一米之内,闻声,眉眼收紧,“你的眼睛当真严重到这地步了?”
“顾南承?”江婉婉狐疑反问,泛着通红血丝的眼眸还闪着微光。
看上去,哭过。
这让顾南承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我是你命中的克星吗?”
“怎么每次见着你,你似乎都是难受的模样?”
江婉婉闻声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珠,“你怎么会在这?”
“我要是说碰巧,你信吗?”
顾南承耸耸肩,吊儿郎当朝她笑着。
即便是看不清,江婉婉也能想象此时的笑意。
一语便道破了他的伪装。
“这一层的病人全是留院观察的,你也过来住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