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即是从王清丰的私宅里找到的,而且还是从暗室中找到的,王员外你以为这是不是证据?”
换成是别的时候,这种情况早已定罪,只因为这王员外是这城里最难缠的角色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江时和初来乍到,还是更谨慎一些。
“这……大人,尽管如此,但也难保指不定是谁要陷害我儿呢?况且这姑娘如今还没有指认,事态尚不明朗,这证据不足以令人信服。”
堂外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纷纷讨论起这事儿最终的结果来。
江时和以眼神示意小七,小七立即会意,转身出了大堂。
很快,她就带回了好几个人,正是之前目睹过现场的过路人。
“各位,还请把自己所看到的事实都说出来吧。”
几人上了堂,第一眼看到的是县令,第二眼就又注意到了一旁的王员外,顿时面面相觑,原本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吭声。
江时和微微蹙眉,“几位尽管直言。”
王员外幽幽地看了几人一眼,也附和道:“是啊,各位,快说吧,可不要耽误了大人办案,但也不要随便就污了谁的清白。”
威胁,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几人顿时是有苦说不出,后悔出来做了这个冒头的,看着可怜的一家子,他们也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日后自己一家可能在城里会受到的排挤,只觉如芒在背,毕竟这王员外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得起的人。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几人是想说说不出,江时和的眉头皱得也越来越紧。
蓦地,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
“我可以作证。”
只见一男一女穿过人群并肩而来,正是秦卿和晏珩两人。
王清丰一看见两人就炸了,“你们来干什么!?”
秦卿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上位的江时和。
“江大人,我和我相公就是来作证的。”
江时和原本沉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秦娘子但说无妨。”
秦卿转过身,一一扫视过周围的人,“诸位,我秦卿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人,这王家的公子王清丰,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家相公平日里待人冷清却从不会找人麻烦,然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家相公的麻烦,甚至在前段时间还找人围殴我相公,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群人呢?”
“就在刚才,他还公然出言侮辱我家相公,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之前我已经听说了,这姑娘是在王公子名下私宅的暗室里找到的,差使大人们尚且需要一番搜找,如果是别人陷害,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把人运到那暗室里去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作为主人家,应该早就发现而来报案了吧?只恐怕是某些人做贼心虚、贼喊捉贼吧?”
她的话铿锵有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信服之感。一时之间,场内外的人全部都议论纷纷。
不少曾在集市上撞见过秦卿所说的事情的人都下意识地点头,和周围的人攀谈起来。
王员外看着滔滔不绝的秦卿,眼看周围的形势对自己愈发不利,一抹狠色在他的脸上快速闪过。
“小丫头真是好厉的嘴,只不过就凭这些话,怎么能定我儿的罪?”
秦卿神色自若,“我所说皆是真实情况,倘若如此的恶行还得不到惩罚,那么看来律例法令在王员外眼里也是无用的,以后恐怕只能是人人自危了。”
眼见对方就要把罪名安到自己头上,安分了没一会儿的王清丰就又待不住了,“你个疯婆子胡说什么呢!你这是诬陷!”
王员外瞪了他一眼,随即才又看向秦卿,“小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重了,只不过这律例法令的事情,在这儿自然还是要听县令大人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秦卿微微勾唇,看向江时和,“江大人,既然如此,还请您明查。”
江时和的神色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他微微颔首,“嗯,王员外这么说倒是在理,那关于本官接下来的决议,就希望王员外切莫多虑。”
“几位证人,请如实说出你们知道的实情,本官保证,决不会让你们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或损失。”
有了秦卿刚才的开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汉子良心上过不去,率先站了出来。
“刚才大妹子都敢开口直言,我一个大男人又有啥好怕的呢?县令大人,我实话实话,前几天我在集市上买酒回家晚了,就见这王公子在那里拉扯这个姑娘,对人家动手动脚……”
见他站了出来,剩下那两人也不再犹豫,纷纷都站了出来,把知道的实情都说了出来。
原本的事情经过逐渐被拼凑完整,原是那姑娘在下午去集市上挑新布,准备回家为二老置办两身新的春装,却不想正巧被那路过的王清丰看见,顿时见色起意,那姑娘是个稍烈的性子,他便生了歹意,表面上放姑娘离开,暗中则是派人跟踪,将人绑了回来。
真相大白,堂内外的人皆是纷纷为郭云儿打抱不平,任凭王家有再大的势力,王清丰此刻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江时和大手一挥,“把囚犯押入大牢,三年刑满后即可释放,另外,受害人的一切医治费用和损失,全部由王家承担。”
王员外园滚的身子晃了晃,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分,然而子不教,父之过,此刻没有任何人对他有半分的同情。
盖棺定论,堂审就此结束,衙役们押着王清丰退了出去,路过秦卿二人的时候,他的眼光像是能吃人一般。
秦卿平静地回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而一直在她身旁站着的晏珩,即使未发一言,却从没有离开她半步,面具遮盖下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对于王清丰有这样的处罚,他也没有所谓的报仇快感。
一切,都只是王清丰自作自受。
“退堂——”
衙役们整齐的话语声响起,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王员外深深看了一眼秦卿,甩袖而去。
那几名作证的人,领了赏银,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秦卿和晏珩也不例外,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赏银,对于两人来说倒也是意外之喜。
正当两人也准备离去时,身后却传来江时和的声音。
“二位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