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分封出去的弟弟们都已经歇了夺权的心思,毕竟皇帝的意思已经这样明显,没想到还是有梁王这等这样不死心。他不想手足相残,自是不会太过逼迫,但若是真的妨碍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他也不会手软。胤礽捏了捏额角,放下了笔。
累了一天,胤礽往椅子上一倚,看到身上的香囊和平安符,还有一枚和浓浓身上相配的玉佩,自己衣裳的袖口也是浓浓缝上的小花纹,贴身穿的衣裳更是件件都是她亲手清洗晾干的。
她不爱熏香,衣裳也是不用香料去熏的,但是她洗过的衣裳都带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屋子里也能闻到属于她的香味,和她待久了慢慢的他身上也有了她的味道,让他闻着心安。
看着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小东西的痕迹,胤礽不由得弯起了嘴角。要说她天天在家好吃懒做的什么都不干,他回去了时不时的还要发个脾气,实在是个白养的家伙。但是自己这身上哪一样不是她花了心思的,就连马车上的垫子这些东西都是她上了心的,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东西。
春暖花开,也快到了她的生日了,这几年虽然有心给她庆祝,但是实在是事情多忙的没完,所以前几年都是吃个寿桃再带她出去玩一天就算是庆祝了。她虽然任性但是也很是体谅他,每次都心满意足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今年还有这十来日便是她生辰了,胤礽心中开始盘算着今年给她好好庆祝庆祝,也让她开心一回,没准她一高兴再好好伺候他一番。
胤礽闭目养神,想着浓浓的事情眼角带笑,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太子府,这时小魏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跪在地上道:“殿下,陛下突发急症晕过去了。”
胤礽听到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穿上披风边往外走边问道:“是何病症,太医可去了?”这么多年皇帝虽然沉迷后宫玩乐却是极爱惜自己的身子,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病症,思及此胤礽脚步更快了些。
“皇帝现在何处?”胤礽又问道。
“在,在赵贵嫔的宫里。”小魏子跟在后面低声说,那就是后宫了,小魏子知道殿下要去后宫定是心烦,可又不能不去,所以低着头不敢抬头。
“太子殿下万安。”看见太子风风仆仆的赶来,在外间的太医赶忙跪下请安。
“父皇现在如何了?”胤礽看到太医问道。
“陛下已没有大碍了。”太医摸了把汗道。
“是什么病症。”这么快就没事了胤礽不由得有些奇怪。
“是,是,陛下精力旺盛,在行房事时难免…。”太医支支吾吾的说道,其中缘由实在不敢明说出来,污了太子清听。
听见这话,胤礽脸色暗了下来,他知道父皇不是不爱惜身子的人,更何况年过五十的人了哪里来的那样旺盛的精力,必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思及此胤礽抬脚进了寝殿。
进了寝殿,里头静悄悄的,皇帝才服了药还没有起来,所以没人发出动静,皇上这病来的突然谁也不敢搅了皇上休息。
赵贵嫔也正陪在床边,只是坐的有些远,目光里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看到太子来了,连忙站起来见太子上前,赵贵嫔终于找到了理由溜了出去。
皇帝已经年过半百,精力衰竭而不自知,她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难让皇帝满意,因此赵贵嫔一直苦恼又怨恨不已,但也无计可施。这次梁王临走时给她留下了几粒丹药,说是可以让人精力充足,以上极乐之处。
赵贵嫔自然是相信便偷偷给皇帝用了几粒,没想到这要药效竟然如此生猛,皇帝在床上一展雄风,可是不过片刻竟突然倒在床上,任她怎么叫都醒不来,嘴里更是说起了胡话。
赵贵嫔看着害怕,忙叫人去请太医,待太医到了问了她一堆难以启齿的床第之间的问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回答。待皇帝服了药渐渐的平息了脉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赵贵嫔才心有余悸的坐在床边。
虽然心里还是害怕的不行,但经过此事她害怕皇帝从此心里就有了什么,所以不得不陪侍在身旁,等皇帝醒来也能看到她一片赤诚的份上不再追究此事。但眼下太子来了,想着他也不愿看见自己,还不如先避出去呢,省的平白在这里讨人嫌。
“殿下既来侍疾,那本宫就先出去了。”而后快步走了出去。
皇帝睡了一觉此刻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胤礽,皇帝明显一愣,随即睁开了眼睛,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父皇一切安好,只是以后不要再出这样的事,如此实在伤身,还望父皇今后注意。”胤礽平声说道,目光也是在皇帝身上。
“朕知道了。”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疾病也是吓了一跳,如今才觉得胤礽平日让他惜福惜身的话是对的,难得的答应了一次。
胤礽见此也不再多少什么转身出去,对着徐述交代了一句便坐在了主座上。
徐述得了命令开始带着人在赵贵嫔的宫里翻箱倒柜的搜宫,赵贵嫔见此十分愤怒,从贵妃椅上起身便要过去质问胤礽,但是被侍卫拦下只能在旁边愤怒质问。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好歹是陛下的嫔妃,是殿下的长辈,殿下哪里来的本事搜我的宫,仔细我告诉了陛下叫你好看。”赵贵嫔嘴上说着人却站在原地不肯进去禀告皇帝。
若是换了平常的时候赵贵嫔受了这委屈,早就跑到皇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了,可是如今她不确定皇上是不是还待她如往常一般,即便是现在皇上卧病在床,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前去哭闹只会显得她不懂事罢了,赵贵嫔无计可施只能在旁边愤怒叫喊,只是声音却比平时低了不少,生怕惊动了里头的皇帝。
“殿下,找到了一盒丹药。”徐述将搜宫的东西交到胤礽手上,胤礽并未接过而是一个手势,徐述便将东西递给了旁边的太医。
太医倒出盒子里面褐色的丹药,然后细细研究了一下便拱手禀告太子:“殿下,这是一种可以增强男人精力的丹药,若是一次半粒或许可以用的悄无声息,但用量过多就会出现心悸,气短,呼吸骤停等症状。而且此药伤身,切不可常用啊。”
胤礽点了点头,徐述便将太医请了出去,连同丹药也一起带走了,留下赵贵嫔在原地暗暗咬牙切齿。
原来一次用半粒便可,原来是用的太多了,都怪梁王殿下交给她时也不说清楚,不然这等好东西绝对是她得宠之路的一大助益。现下得罪了唯一可以保住她的皇帝不说还让太子捏住了把柄,东西也是落入了太子手里不可能再还给她了,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之事父皇没有大碍是你的福气,若是今后好好伺候倒也罢了,若是再有此事,别怪孤不好说话。”胤礽冷冷的扔下了一句便离开了。
赵贵人在原地恨恨的撕掉了手里的帕子,迟早有一天她要和梁王一起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太子拉下来,让他跪在地上求饶。
浓浓本来是等着胤礽一起用晚膳,但是等了许久胤礽都没回来只能自己先用了一些,想着等他回来再陪他用点,小魏子回来传话说太子晚点回来,可谁知一等等到晚间还没回来,浓浓沐浴更衣之后坐在床上等着胤礽回来。
坐了半天浓浓困的打起了哈欠,白枝进来看到困倦的浓浓,出声劝道:“姑娘先睡吧,殿下可能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等殿下回来奴婢再喊您。”
浓浓点点头,放下了书盖上被子很快睡着了,白枝也熄了几颗蜡烛,然后退了出去。
从赵贵嫔的宫里出来已经很晚了,这么一闹腾费了不少时间,估计现在赶回去浓浓也已经睡了,第二天还要早朝,思及此胤礽便让人传话回去,然后宿在了东宫。
浓浓睡到半夜起床,起身发现身边的床空空的,突然清醒了过来,然后下床出去看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深夜白枝也回去休息了,外殿只有一个守夜的小侍女,见到太子妃出来赶忙行礼问安。
“现在什么时辰了?”浓浓问道。
“回娘娘话,已经快四更了,太子殿下说今晚不回来了。”小侍女恭恭敬敬的答道。
“哦。”浓浓淡淡答应了一句又回到了床上。
看着诺大的床上只有自己,浓浓很是不习惯,平日都是他睡在外侧,晚上偶尔醒了也是往他温暖的怀抱里钻,很快便能再睡着,今夜就她自己浓浓没了困意,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到快天亮了才又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日胤礽起的很早去了军机处处理了一个小时的政务又去上早朝,西北军防有疏漏,导致外族侵入局面一时不好控制,胤礽忙的焦头烂额,午膳也顾得上吃。
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又到了很晚,西北驻军使臣到京,胤礽又在军机处忙的昏天黑地,待处理完时已经快过了四更。
想着这个时候回去浓浓定是睡了没准还把她吵醒,胤礽又宿在了东宫,想着事情忙的差不多了第二日早些时候回去陪她,已经这么晚了也没有派人回去传话。
本以为昨天没回府今日定会回来的早些,浓浓特意吩咐了丰盛的晚膳坐在外间等他。可谁知昨天就没有回来今日又没有回来,更是连个消息都没往回传,二人也没有吵架,浓浓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只是心里很是不舒服。
等到了深夜,浓浓望着床上只有自己的一床被子,迟迟不肯入睡。白枝见浓浓坐在床上像是在思索什么,心里放心不下也没有去睡,过去陪伴浓浓。
“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就睡了。”浓浓看着白枝还没去休息,想来也是因为自己没睡,有些不好意思道。
“奴婢不困,奴婢陪着姑娘。”白枝在床边给浓浓拿书,白枝不识字也不能像太子一样给浓浓念故事听,只能默默的在一旁陪着。
“我没事,只是这床上就我自己空空的有些不适应,我真的一会就睡啦。”浓浓安慰着白枝出去,白枝听到这话思索了片刻便走了出去。
浓浓以为白枝去休息了,这房间空了,心里更空了,她难过的躺在被子里望着床顶出神。不一会儿浓浓听到声音,竟是白枝又回来了,还抱着个大个儿的小老虎的布娃娃,足足有一米长,浓浓一脸的惊讶。
白枝将布娃娃放在了浓浓旁边,然后又抱来一床被子给布娃娃盖上,那小老虎长着须子,脸上灿烂的笑着,头顶的王子也是绣的十分精细,整个老虎里面填充了细棉花,抱着软软的很是舒服。
“这本是我缝来想送给白枝家远哥儿当礼物的,只是尾巴处还没有绣好便还没有送出去,就让它现在这里陪着姑娘吧。”白枝一边给小老虎整理着被子一边说道。
那小老虎盖上了被子,趴在浓浓旁边,瞅着十分的乖顺,浓浓惊喜的拍了拍它的脑门,笑着和白枝道谢。见浓浓开心了,白枝也放心的回去休息了。浓浓抱着那个大个儿的老虎,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翻腾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胤礽处理完政事,没有用午膳便回了太子府。浓浓已经用完了早膳之后便去了床上和那老虎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怎么了今日浓浓竟然做起了梦,梦中的胤礽已经登基成了皇帝,她也理所应当的成了皇后,但是后宫却不像太子府一样只有她一个,胤礽为了稳固江山,立了许多的嫔妃贵人,她也无力阻止和改变。
“姜儿喝了皇后送的安胎药如今腹痛不止,皇后可是能给朕一个解释。”龙椅上的胤礽人已过三十,帝王的权势让他不怒自威,此刻正像审问一般的看着她。
“臣妾不知。”浓浓也早已经不能在直呼他的名字,人前人后都是称呼他皇上,自称臣妾,半点越不得规矩。
“陛下,陛下不好了,珞妃娘娘小产了。”一个太监跑进来跪在地上俯首道。
“毒妇。”胤礽听到这话突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往外间走去。
再一转换地点,浓浓跪在了地上,面前是太极殿的龙塌上一个梨花带雨的娇媚女人此刻正在胤礽怀里抽涕,嘴里还说着让皇上做主的话,而胤礽则是一脸爱怜的看着她,哄着她。
眼前的一切让浓浓心里滴血,可是她再也不能在胤礽怀里撒娇任性。眼前的一切太过刺目,她最后的骄傲让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哭出来,不得不低下头。
“臣妾无罪,皇上明鉴。”浓浓再次出声,只是低着头声音也小的几乎微不可察。
“皇后娘娘说什么呢,若是真的不是娘娘为何不辩驳,这样小声定是做贼心虚了,皇上可要给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不能生,还不让臣妾给您生,这岂非是要陛下绝后,如此狠毒之心陛下定要严惩。”珞妃在皇帝怀里娇声说着,胤礽则是看着浓浓皱紧了眉。
“陛下明鉴,娘娘绝无害人之心,珞妃娘娘多次对娘娘不敬,她的话实在不可信啊。”白枝跪在地上不忿道。
“陛下,您看看连皇后娘娘的侍女都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珞妃说着伤心的抹起眼泪来。
“放肆,这里那样你说话的份,来人,拉出去杖毙。”胤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立刻进来侍卫将白枝拉了出去。
“奴婢不能照顾娘娘了,娘娘保重。”白枝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便被扯了出去。
浓浓拼命的要拉住白枝可也无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枝被拖了出去,永远也见不到了,浓浓悲愤的冲到胤礽面前愤怒不已,却被胤礽一巴掌打倒在地。
也是这一巴掌将浓浓吓醒,浓浓睁开眼睛看到胤礽坐在床边,不由分说的打了他一巴掌。胤礽被无缘无故的打了一耳光,身旁的白枝看了也是吓了一跳,赶忙端着茶水想上前服侍,可是浓浓却拉紧了被子,一脸茫然,胤礽见此摆了摆手让白枝下去。
看着浓浓的样子像是做噩梦了一般,白枝有些担忧,但太子在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便退下了。
“做噩梦了?“胤礽并没有在意刚刚被浓浓打得那一下,而是耐心的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温声问道:“梦到什么了?把浓浓吓成这样。”
浓浓看着眼前的胤礽,和梦中的一摸一样,只是这种眼神却是看向那什么珞妃的,而对她只有憎恶和嫌弃。浓浓神色紧张,看着胤礽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善。
“怎么了?人家说梦说出来就破了,浓浓和我说说,说完就不去想了,好不好。”胤礽看着浓浓一言不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由得有些担心,更是柔声道劝着生怕吓到她。
“梦到你当了皇帝。”浓浓缓和了半天才说了这一句。
胤礽听到笑了笑,而后道:“那浓浓就是皇后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