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梁王殿下和嘉禾郡主赐婚的事,陛下忘了?”赵贵人佯装生气的道。
听言皇帝眼中划过一丝怀疑,怎么赵贵人对梁王和嘉禾的事情这样上心?
看着皇帝审视的目光,赵贵人心中有些慌乱,又怕漏了马脚只能拿出惯会的手段来,于是赵贵人对着皇帝撒娇道:“皇上,皇上天纵英明,自是不会言而无信,臣妾只是怕皇上忘了所以提醒一下罢了,干嘛这样瞪着人呢。”
赵贵人语气嗲嗲的,听得皇帝也是暂且按下了戒心,脸色也不这样紧绷了,暂时缓和了下来。
“朕没忘。”皇帝说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由赵贵人伺候更衣然后在出门玩乐之前写好了赐婚给梁王和嘉禾郡主的圣旨交由了贴身太监。
胤礽今日忙完的早,正准备出宫时看到皇帝身边的太监拿着圣旨匆匆忙忙的出宫去,见了太子那太监不得不跪地请安。
“什么旨意现在送出宫去?”胤礽看着太监步履匆匆的样子问了一句。
“是给梁王殿下和嘉禾郡主赐婚的旨意,赵贵人说这等喜事还是早传达出去的好,也叫广亲王府早些准备着,所以奴才现下去广亲王府宣旨。”那奴才见太子问话赶紧答道。
听到这等旨意胤礽心底一惊,不由得思索起其中的弯弯绕绕,片刻过后又开口道:“孤正好要出宫,路过广亲王府,把这圣旨给孤吧。”
那太监自然是不敢将皇帝御笔的圣旨交给别人,所以跪在地上不肯动弹。
“殿下说的话没听到吗?”徐述见那太监不动地方,在后面提高了声音说道。
现在别说是宫里,就是全天下又有谁敢不听太子殿下的呢,那太监自知阻拦不过但还是说了几句面上客套的话,一会儿回去皇帝和赵贵人问起来也好交差一些。
“殿下恕罪,奴才不是不给,只是赵贵人让奴才去宣旨,奴才给了殿下这是在不合规矩,还忘殿下体谅。”那太监虽然语气着急但是心里明镜一般,手里的圣旨也早已做好了让出去的准备。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呈上来。”见太子不出声徐述直接过去将圣旨拿了过来,然后看着太子殿下上了马车才将圣旨呈上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广亲王之女郡主嘉禾,品貌端秀,御置名门,淑慎有仪,性性温良,朕甚喜之,特册其为梁王正妃,钦此。”
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一看遍是出自皇帝的亲笔,胤礽看着这道旨意眉头微皱,嘉禾和离不过几个月,这么突然的想起给嘉禾赐婚,实在不知其用意。
此事还是有必要让浓浓知道,回到太子府胤礽换了常服之后便去了仪心院。
“你回来啦。”浓浓寻思着时间照例在外间的门口等着胤礽回来。
见到胤礽浓浓快步走过去扑到胤礽怀里,像个活泼的小狐狸一般搂着他不放。
胤礽被她抱得心里软软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胤礽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到了内间,浓浓搂着他脖子,转眼便亲了亲他的脸颊,胤礽眼睫动了动,转头看着自己怀里娇小玲珑的小狐狸,心里甜滋滋的。
“浓浓今天怎么了,这样殷勤,可是又闯什么祸了?”胤礽弯着嘴角将她放到小榻上。
看着浓浓的样子便知她今天心情不错,可是一想起嘉禾的事情不得不告诉她,定时会影响她的心情,胤礽不由得心底沉了沉。
“什么啊,我只能闯祸了才对你好吗?那我以后不搭理你了。”浓浓哼了一句,撅着嘴将头扭到一旁。
浓浓的小脾气说上了便上来,胤礽也都是哄着,正想开口便看到狸花猫穿了一身红色的毛茸茸的小棉袄走了进来,看到浓浓在这里直接跳了上了趴到了浓浓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主人不高兴,狸花猫伸出小爪子去吧啦浓浓的衣袖,惹得浓浓爱恋的将猫抱到怀里抚摸着毛。
“哼,还不如猫儿讨我喜欢。”浓浓仍是不看胤礽。
胤礽也知道了今天浓浓为何这样开心,八成是因为给这猫穿了身衣服觉得好玩了吧。看着还是孩子气的浓浓,胤礽实在不忍心将宫里的弯弯绕绕讲给她。
“好了,我不是开玩笑吗,浓浓这么小气。”胤礽也过去坐在了浓浓身边。
“哼,才没有呢。”浓浓不肯承认,将猫抱到两人中间让胤礽看狸花猫的新衣服。
“这不是刚过完年,还是冷的很,它都不肯出门,我就给它做了一身衣服,这花色还是我的衣服料子裁下来的,等明天我也穿上和它一样的衣服,定然很好看。”浓浓举着狸花猫越看越觉得好看。
到时候一人一猫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他心里定是被浓浓笑死了,胤礽想着笑容越大,将狸花猫拉了过来看起了那衣服的花纹。
二人聊了一会儿天晚膳就好了,快开春了,膳食也是多了许多绿色菜品,浓浓用的很香。瞧着她一直这样欢喜,胤礽实在不想破坏,一直也找不到机会说嘉禾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用了晚膳二人携手在院子里散步,浓浓抬头看着胤礽问道。
胤礽听到浓浓的话有些惊讶,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自从胤礽回来浓浓便感觉他神色有些不安稳,说话和平日比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若是朝堂的事情他一般不会拖着,办不完不回来,所以可能是些旁的事情或者和她她有关的事情。只是表情都很很细微,浓浓也不是很确定所以问了一句。但瞧着胤礽迟疑的神色,浓浓更加确信了心中猜想,于是刨根问底的问个没完。
“真的有事?什么事?你说啊,我没准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见他不说浓浓越发着急。
“父皇给嘉禾和梁王赐婚了。”胤礽知道瞒不过所以便告诉了浓浓。
浓浓听到这话十分震惊,怎么这么突然,嘉禾之前也从未表现出对梁王有意,而梁王虽然上次去广亲王府一事实在不和常理,但是除此之外二人根本不熟甚至一点交集都没有,是谁提出这事来,还求了皇帝的圣旨呢。
“怎么回事啊?这是父皇的意思还是梁王的?又或者是什么其他人?”浓浓直接排除了嘉禾的可能,她刚刚和离是不会这么快便想着再次成亲,更不可能是梁王。
“应该是梁王。”胤礽也不是很确定。虽说广亲王是有些兵权,但是广亲王为人赤胆豪杰不是那种会站队的人,而且嘉禾的身份特殊,已经是和离之身,谁会娶回去当正妃呢。
“那嘉禾知道吗?圣旨已经下了?”浓浓十分着急,自己已经看着嘉禾跳了一次火坑,绝不能在看着她跳第二次。
“没有,圣旨被我拦下了,浓浓先别着急,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思比较妥当。”胤礽劝道。
“当事人?嘉禾定是不愿意的,梁王是为何要娶嘉禾呢?因为权势?还是爱慕?这才见了一面若说是爱慕我是不信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怕是又打着什么算盘想利用嘉禾吧,我定不会再让嘉禾受到伤害。”浓浓愤恨道。
“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不去自己争取反而把希望寄托在女人身上,尤其是这种打着感情的牌来行事,实在是冠冕堂皇,虚伪至极。”浓浓咬着牙手里搅着手帕。
听到这句胤礽脑子里冒出从前他想迎娶浓浓也是打着爱情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骗了浓浓的心。其实只是为了牵制杨征良,然后利用浓浓打压他罢了,这和浓浓现在咬牙切齿的说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想什么呢?你是看此事很无关便不管了吗!”浓浓见他这时候竟然在走神,不由得生气道。
“不是的,我会管的,浓浓先别这么着急,此事还未成定局,没什么不可转圜的。”胤礽缓过了神宽慰道。
自己对不起浓浓在先,若不是浓浓教会了他这些他怕是要那样自私自利一辈子吧。如今好不容易将人拴在了身边可不是要宠着纵着,给她依靠,努力弥补自己从前的过错和遗憾。
“可是圣旨已经下了,这要怎么办。”事关嘉禾后半生,浓浓哪能不着急呢。
“浓浓明日先去问问嘉禾的意思,她是当事人总该知道的。若是她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再不提了。”胤礽给浓浓暖着手道。
“那圣旨怎么办?”
他一向说到做到,听着胤礽这样说。浓浓虽然对此事放下了心,还是有些担忧。圣旨已经写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皇帝,哪那么容易收回去。就算收回去那也定是会斥责胤礽的,浓浓不由得有些不安。
“没事儿,明日我去解释一下就好了,强扭的瓜不甜,父皇不会执意逼迫的。”胤礽笑着拉起浓浓的手往内间走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浓浓感到十分的心安,他不仅是自己的避风港,还会替自己解决一切,更是敬重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能得这样的夫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刚刚不该凶你的。”浓浓快走两步跟上他小声道。
胤礽看着旁边矮了半头的小家伙正嘟嘟囔囔地给他道歉,心里软成一片。
“没事儿。”胤礽笑着揽过浓浓的腰,将她贴在自己的身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搂着她往里走去。
“今天我给你洗脚。”到了内间浓浓抬了抬脑袋对着胤礽说道。
太医说每天用熬好的药包下在水里泡脚对身体好,胤礽便每天都伺候她泡脚,还抽着空余时间学了些按摩的手法给她按摩脚底,每次泡完她都浑身发热睡的很舒服。
“罢了,浓浓这么笨,我可不放心。”胤礽笑着用玫瑰花水给她擦着脸。
然后胤礽照例给她洗着脚,平日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尊贵万分的太子殿下蹲到一个女子面前给她洗着脚,用手试着水温,时不时的添着水,还给她按摩着脚。做着如此有位有违身份的事情
,脸上却还尽是喜悦之色,若不是二人的贴身下人而是旁人看到,定是要惊掉了下巴。
洗了脚后胤礽将浓浓塞到被窝里自己也出去洗漱了,浓浓看着画本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嘉禾的事情,直到胤礽熄了灯催她快睡她才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皇帝和赵贵人一下午作乐玩闹,在更衣时贴身宫女进来耳语了一句,圣旨被太子拿走的事情,赵贵人眸色一暗,怒骂道:“混账东西,事事都要让我们这样不顺心。”但听到了皇帝的催促声,随即到了外面像没事人一样伺候着皇帝。
皇帝一下午都兴致颇高,赵贵人也不敢败了皇帝的好心情。到了晚膳的时候,赵贵人终于得了空当着皇帝的面道:“也不知广亲王府得了圣旨该怎么感激陛下呢。”
“哈哈哈,广亲王府世代忠诚可靠,朕赏赐他女儿也是应该的。”
只是皇帝话音刚落旁边的太监就跪下来请罪道:“陛下恕罪,圣旨未送到广亲王府。”
“哦?怎么回事啊,你下午不是就去传旨了?”赵贵人抢先问道。
“是,只是奴才走到宫门口时遇到了太子殿下,殿下说他要出宫正好路过广亲王府,便将圣旨抢了去,奴才实在不敢阻拦,请皇上恕罪。”那太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请罪道。
“那太子殿下定是给拦下了必不会去广亲王府宣旨,太子如此放肆,公然抢夺圣旨,陛下也不管管。”赵贵人一脸不忿。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为何笃定太子不去宣旨,或许他就是顺道捎了回去呢。”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赵贵人一眼。
“这,臣妾是这么揣测的,毕竟之前太子多次忤逆陛下,这些臣妾都看在眼里,臣妾是心疼陛下。”赵贵人一脸委屈的往皇帝身边靠去。
“罢了,明日宣太子来一问便知。”皇帝摆了摆手让人起来。
“现在宫门还没有下钥,皇上现在就可以传召,叫太子殿下来问清楚。”赵贵人不死心的进言道。
“今日朕要陪美人,没空搭理他。”皇帝一脸色欲的看着赵贵人。
赵贵人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敢忤逆皇上,只能陪笑着伺候皇帝更衣就寝。
第二日浓浓起了个大早便去了广亲王府,昨晚上太子府递了帖子嘉禾还有些惊讶怎么大晚上的递帖子,结果今日见浓浓来的这样早心中不免更加遗惑,难不成不是来找她玩的而是有事情吗。
到了房中,嘉禾将人都遣了下去,不等浓浓说话嘉禾便出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浓浓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机将事情说了出来:“昨日胤礽回府时带了一道圣旨,是在太监手里拦下的,给你与梁王殿下赐婚的旨意。”
听到这话,还没等浓浓说完嘉禾手里的茶水便洒了一身,浓浓赶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
“为什么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嘉禾强装着镇定,只是眼眶和鼻子都有些发酸,声音也带了些颤抖。
“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梁王为了权势吧。””浓浓劝慰道。
又是因为权势,想起从前令人作呕的萧景澈和前几日与她告白的梁王,那得意随便的模样,让她鄙视。嘉禾心中万念俱灰,难道自己这后半辈子只能和这种人在一起了吗,那还不如去寺庙落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只是你是当事人,总要知道这事的。你放心,胤礽会想办法废了这道旨意的,我必不会看着你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浓浓宽慰道。
“嗯,谢谢你。”她就知道浓浓会帮她,最幸运的是她还有这个朋友,若不是浓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从萧景澈那个魔鬼手里逃出来,又怎么避开这个火坑。
“这后半生,要么就嫁与自己爱的人,要么就不嫁在王府承欢膝下,我再不愿委屈求全,只是这点愿望却这么难实现。”嘉禾说着这话已经是带了哭腔,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我知道,要么嫁与挚爱,要么承欢膝下,这不是从前闺阁时我们的约定吗。”浓浓安慰着嘉禾自己也红了眼眶。
“你既不愿,我便是自己去宫里求也不会让你嫁与梁王。”浓浓劝着嘉禾让她安心。
嘉禾终于忍不住眼泪,扑倒密友的怀里哭了起来,浓浓也只能安抚着她,帮不上什么别的忙。心里的结总要自己打开,阴影也总要自己走出来。
劝了嘉禾半天,直到用午膳时嘉禾才擦拭了泪水,净了手和脸和浓浓一起用了午膳,只是才得知这样的消息,二人用的都不多,只是胡乱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下了。
“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直到嘉禾中午也要小睡一会,浓浓用了午膳便回去了。
嘉禾送走了浓浓,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失声痛哭。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感情,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次成亲,只是想安安静静的陪着父母都不可以。若是离开了广亲王府,除了亲人和浓浓,谁还会对她好呢。想着这些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杨刃的样子,嘉禾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