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凶猛,爆炸不断。
厉蕴丹穿梭在黑烟碎石间,一边铸就屏障挡去大量伤害,一边牢牢锁定始祖的动向,奋起直追。
忽然,前头的蓝影擒起一整面墙单手甩出。那面墙旋转而来,劲风削平火舌,力道碾碎障碍,裹挟着万钧之势直冲厉蕴丹头部,却见她怒出一掌,将之劈得四分五裂。
合金碎片四散,把她的屏障磨出一道道长疤。厉蕴丹沿着长廊奔跑,赤足踩过被高温烧化的玻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近了,更近了!
厉蕴丹穿过火焰,双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始祖起伏的银发。大拇指扣住发梢,手掌成轴转发,始祖被长发拽得往后倾倒,厉蕴丹即刻出腿,重击他的脊椎骨。
可惜膝盖还来不及击碎椎骨,就被对方的念动力挡下。厉蕴丹自然不甘,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连送上三脚,一脚比一脚力道大,直到屏障被击出裂缝。
霎时,她感觉一股念动力如大掌般往她左右两侧合拢,“哐”地碾碎了她的屏障。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蹬地面翻转到天花板上,双腿以天花板为地、发足狂奔,愣是拽着对方的头发绕到对方的正面。
刚落地,便见她原先站立的位置出现极强的空气波动,像是两只大掌拍了一记,连空间都呈现出些微的扭曲。
厉蕴丹别开眼,一扯他长发拖过他的脸,再一脚踢在他面门上,踹得是结结实实。她明显听到了骨裂之声,可对方只是晕眩了几秒,回神后,他的长发恍若银蛇,猛地蔓延开去,差点把厉蕴丹收束绞死。
原来头发也是武器吗?
双方的距离再度被拉开,厉蕴丹无法近身就不能发挥所长。比起远战和防御,她更擅长近战和进攻,但始祖不愧为活了九百岁的怪物,交手几回合便看穿了她的路数,不仅拉远了距离,还用念动力轰炸她。
无声无形的气浪朝四周排开,火焰被压低了一头,又在下个瞬间熊熊燃起,被念动力卷着往两边轰击。
屏障对屏障,冲击对冲击。这方空间的气压增大,剥夺了人的呼吸,厉蕴丹只觉得骨骼在嘎吱作响,浑身血液在高温中剧烈沸腾。
撑住,撑住!再坚持一会儿!
她要是不行了,他铁定也不行了,这时候拼的就是毅力。
“轰隆——”
事实证明,先不行的是默尔曼的实验大楼。
虽说大楼由全世界最著名的结构师铸造,但也经不住两个强者的“念动力”对轰。底层的地基早被打烂了,能撑到现在才塌方还对亏了它不是个豆腐渣工程。
火焰引爆了有毒气体,地下水从裂缝中渗透进来。巨石、合金、玻璃等物大片大片砸落,钢筋混凝土崩裂,倾泻而下的泥沙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大楼如塌陷的多米诺骨牌,眨眼间变成一堆废墟。
在轰鸣声中,梁今寻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姐!姐——”
他奋力挣扎,只想朝前冲去。无奈被应栖雍死死拦住,即使他也很担忧,但他相信厉蕴丹作为一名造化者,一定有不少保命的道具。
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
“放开我!你放开我!”梁今寻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不要丢下我!姐姐,你在哪?你回答我啊?”
应栖雍将他扣翻在地,一仰头便看到周遭的直升机飞起,是默尔曼的高层准备撤离。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没理。可想到默尔曼曾给厉蕴丹上过一个黑色臂环,那里安装着最先进的纳米炸弹——他拽起梁今寻,借着直升机螺旋桨巨大的动力声,俯在他耳边说道:“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有事。”
“好歹信任我一下,我跟她认识很久了。”
“但默尔曼在她身上装了炸弹,要是开关被摁下,我就无法保证她没事了。”应栖雍道,“她身上有,那个蓝色的男人身上应该也有。我想我们的新任务来了,找到炸弹的遥控器交给你姐怎么样?”
梁今寻擦去眼泪,声音依旧哽咽,但脑子冷静了很多。
良久,他道一句:“……好。”
应栖雍将他拽上了直升机,他们是最后起飞的一架,而飞离地面只三五十米,就见大楼废墟猛地被掀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通体天蓝的男人几近无伤地站起,将目光锁定在直升机上。
不好!
应栖雍举起枪支就射,却见对方突然跃起,抓向直升机的降落杆。几十米的高度说跳就跳,对方的能耐超乎他的想象,可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如捕食的猎豹,也是从废墟中跃起,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脚踝。
厉蕴丹双手握住他的脚,大力一甩:“滚!”
但见男人化作一道蓝光,咚一声砸进另一片建筑内。
“姐!”
厉蕴丹只来得及匆匆看他一眼,便从半空中急速坠落。她抽出力量织成一张极大的屏障,让它像降落伞似的挂在身后。
由于使得不利索,她飞偏了方向,与始祖的距离是越拉越大。不过应栖雍反应极快,在直升机关门之间踢了梁今寻一脚,把背后的刀亮给他看。
这破小孩也算聪明,三下五除二拽过横刀,抓紧时间从天上扔了下去:“姐!接住你的刀!”
直升机门合上,陨铁横刀如流星坠落,扎进钢筋混凝土之中。厉蕴丹越过重重障碍来到刀前,一刀在手,她顷刻使出极九开天。
她要他死!
汹涌无匹的力量碾碎一切可见之物,将始祖吞没在白光里。刀气与念动力发生剧烈的摩擦,明明每一刀都切割在实处,又好像没有一刀落在实处。
她只看见始祖在光幕中扬起手臂,任由刀光斩碎了一个黑色臂环……
这是!
“轰轰轰!”
纳米炸弹爆破,其威力犹如十吨tnt轰出的力量。内圈的始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外圈的厉蕴丹一刀扎进土里稳住身形,立刻撑起屏障抵御这刚猛热风。
建筑物变成碎渣,玻璃变成齑粉,它们汇成洪流淹没了屏障,而满身刀伤、半面焦黑的始祖站在爆炸中心,舔去手背上的黑血,吃掉将落不落的肉块。
那个用刀的人……
他看着厉蕴丹被风暴淹没的方向,像是在思索什么。少顷,他放弃了与她打持久战的想法,转身离开此地。
他朝丧尸最多的地方行去,那里有他熟悉的“族人”的味道。
即使苏醒时世界已经改变,但他相信,他终会把曾经失落的文明带回这片土地,打造出另一个属于“三眼奥拓斯人”的文明。
他的世界,即将复苏。
“咳、咳咳!”厉蕴丹扒开灰烬,从大坑中爬了出来。她吐掉嘴里的血沫,揩去身上的血渍,有些踉跄地起身,大口喘着气。
头疼!
非常、极其、十分得疼!像是有千百条虫子在往脑子里钻,疼得她只想仰天怒吼。
左手包住太阳穴,她的右手拖着刀,摸索着靠在一块混凝土巨石边。靠着靠着,她便滑了下来一把坐在地上。枕着陨铁横刀,她将手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咬了下去。
血味混进嘴里,疼痛清醒了头脑。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遍遍过着《造化经》固本培元的基础章。体内的真炁继续流转,汇入大脑养着她消耗过度的“星海”,身上的创口在真炁滋养下逐渐恢复,唯独她的精神仍有些不济。
她很疲惫,只想倒头就睡。然而骨子里的好强让她在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对决,一想到自己没能解决掉始祖,当真是越想越气。
但她也承认,对方不愧是活了九百年的主,战斗经验确实比她丰富。
他对念动力的掌控比她强,并且十分擅长在对战时带节奏,引导着对手不得不跟他玩念动力对轰。那是他的长项,却是她目前的短板,两厢角逐之下她确实没占优势。
而最后一回合的较量,连她都要赞一句对手打得漂亮。
极九开天一出,本是她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场次,饶是始祖有念动力屏障护体,也斗不过开天之威。就算不死也得是重伤,届时她上去补刀即可。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借用刀锋砍开黑色臂环!
极九开天从外而来,纳米手环从内爆裂,两股力量对冲譬如以毒攻毒,哪怕让他伤得不清,也不至于在战场上失去行动力——这分秒之间的决策,让厉蕴丹笃定对方一定是个身经百战的将领。唯如此,才能凭经验从她手中脱身。
不过,他最聪明的一点表现是没上来补刀。彼时,但凡他再靠近个七八米,她就有七成的可能取他首级。
偏生他离开了,反倒是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竭”了之后便出现后遗症,头疼不已。
但这次恶战不是没有收获,在念动力对轰之中,她从始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屏障的构成,她是用念能力铸起一个半圆弧的“盖子”,而始祖是用念动力铸成一块块六边形的“砖”,再由砖堆垛成“墙”,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保护罩。
比如念动力在战斗中的具现化,可以化作“大型手掌”挤压空间,可以变成“可燃物”引导火势,可以通过对视催眠对手……
今日过后,她要将这些全运用到自己的战斗中。
以刀为杖,她拄起身体。听着由远及近的丧尸吼叫,嗅着浓烈的腐臭味道,厉蕴丹起身看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独自迈上了追杀始祖的道路。
她不知道始祖吃不吃人,但如果他是高级丧尸,那人类必定是他的食物之一。
但愿现在还活着的造化者能机灵点,千万别被他逮住吃了。
……
普兰沦陷,默尔曼高层的直升机飞抵联邦首都。
由于逃得太过匆忙,他们压根没来得及带上所有资料。而想到两个实验体在大楼内的对战造成的损失,连默尔曼的boss都差点被气得脑溢血。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boss再也维持不住精英人设,冲着下属破口大骂:“先是一个分部管理的私生女搞出乱子,再到连个实验体都看不住,现在连实验大楼都毁了,你们真是让我失望!”
应栖雍眼观鼻鼻观心,没作声。
默尔曼没了资料,并不代表他也没有。早在给厉蕴丹递送消息之前,他就利用自己的权限拷贝了一份。只是,这种事就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另一名高层道:“还不算太糟,至少两个实验体的纳米手环控制器还在。让首都基地腾个实验室出来吧,我们需要追踪他们的位置。”
一批下属出去,几批下属进来。鉴于“梁恩雅”尚有价值,默尔曼不会对梁今寻如何,他照旧归应栖雍照顾。
应栖雍领了首都基地高档区住房的号码牌,带着梁今寻回“家”。想到尚在普兰的厉蕴丹,他有气无力地叹道:“没想到在这个试炼场,我的主要任务是帮大佬带孩子。”
这波也是没谁了。
可应栖雍没有想到,围绕着梁今寻的人际关系竟能如此复杂。到得首都基地的第三天,梁今寻找到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和兰姐,又通过兰姐,他寻到了阿婆和另一名造化者。
楚伊煦吞云吐雾,眼神轻佻:“嗨,宝贝,我们是不是在一个‘太乙’的会所见过?”
应栖雍:……
他们当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这不过是对方“认亲”的信号。只是认亲归认亲,为什么非要指定“会所”这个词,会引起人误会的好吗?
果然,梁今寻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以后你离我姐远点!”
应栖雍:……现在的破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
“应栖雍。”他无奈道,“初次见面,请不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楚伊煦。”对方笑笑,倒也收起了轻佻,变得端庄稳重起来。她看向梁今寻,问道,“你姐姐呢?之前说好的‘末班车’,现在末到哪儿了。”
梁今寻低下头:“姐姐在普兰,我们离开时她在跟一个蓝色的人打架。”
蓝色的人,是碰上造化者了吗?
楚伊煦沉了脸,知晓对方凶多吉少。她将烟头插进烟灰缸,没心思享受惬意了。没多久,她抬眼看向应栖雍:“你怎么看待目前的大势?快半年了吧?”
“是继续在基地苟着混到底,还是真去加入什么丧尸扫荡队,过上危机和机遇并存的生活?”她笑道,“不瞒你说,我纠结这个选项很久了。看你面善,想请你拿个主意。”
应栖雍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就有选择了吗?”
“你之前一直窝在基地吧?要是真想窝下去,不会让我来选。”应栖雍道,“怎么,听到‘梁恩雅’被留在普兰的消息愤怒了吗?”
楚伊煦没回话。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合作。”应栖雍发出邀请,“我的原则是不背叛同伴,希望你也如此。”
楚伊煦注视着他片刻,伸出手与他一握:“成交。”
应栖雍:“至于你给出的问题,我的选项是后者。丧尸围城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大势所趋,人类迟早会跟丧尸爆发生存战争,他们逃不过,我们避不开。与其陷入被动的境地,还不如抓紧时间寻找同盟者。”
“要多少同盟者?”
“越多越好。”应栖雍想到始祖,脸色变得凝重,“相信我,临到用时你不会觉得多。”
接头过后,两人离开了楚伊煦的住处。应栖雍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不想梁今寻又碰上了“故人”。
只是这“故人”不结好就结仇,同住在高档住宅区,是一伙儿不学无术的混混。双方一照面,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梁今寻显然是识得他们的,当即扑了上去,一拳砸翻了一个高中生。
他怒道:“是你!”
他见过他把姐姐的书包扔进水里,见过另一个扯过姐姐的头发。当初他人小力微,被这群混混按着踢了好几脚,之后姐姐失踪了很久……如今再见,他这双揍过丧尸的拳头要打得他们爹妈不认!
谁也想不到,一名六年级的半大孩子能骑在高中生身上抡拳头捶,且五六个人都拉不开他。
应栖雍:“诶,你……”
梁今寻像一头发怒的牛犊,只想把人乱拳打死:“他们欺负过我姐!你敢拦我,我就宰了你!”
应栖雍一听这话,立马转换阵线,他开启“好言好语”相劝模式:“哎呀!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伸腿绊倒一个,再伸手拧飞另一个,“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想必话说开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梁今寻人狠话不多,拳拳入肉,打得对方满脸是血。
不久,这方骚乱引来了高档住宅区的保安,也带来了混混团的家人。于是,在一众三姑六婆、七叔八爷的包围圈里,应栖雍硬是以一己之力扛下奇葩家长的武力,任由梁今寻把混子揍了个遍。
直到梁今寻拔出了刀,一刀劈在墙上,砍出一刀漆黑的缝。
周围的人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再发不出声音。
“别别别!别砍我别砍我!”混子哭爹喊娘,“哥!我特么喊你哥!我错了我错了!但这不是我们的主意,是安妮要针对梁恩雅啊!是安妮!”
“捉弄她,强迫她滚洗衣机,把她带去实验室,都是安妮的主意!梁恩雅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梁恩雅的……死?
梁今寻身影晃了晃,咆哮道:“安妮在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投胎技术太好了,住得比我们都好!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一脚踩断他的鼻梁,梁今寻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提着刀,准备杀去更高档的住在区。知道再不拦要出事,应栖雍只能硬着头皮去拦人。
可怕,不愧是大佬带过的崽,连提刀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六亲不认!
只是,想到混子说的只言片语,再联想厉蕴丹取代了梁恩雅的身份,个中隐情并不难猜,但对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来说,真相实在太残酷了。
“要砍人也得换个地方,你这样上门是去堵枪眼,打算白给吗?”
梁今寻止住了动作,眼眶发红:“你什么意思?”
“我没想阻止你复仇,毕竟这事换我我可忍不了。”应栖雍说,“但你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式,不要因为做一件正当的事而让自己活成大众的对立面。砍人一时爽,洗白火葬场。为了那种渣背上‘杀人犯’的名头,你可亏大了。万一末日结束了,你以后怎么办?”
梁今寻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应栖雍使出杀手锏:“想想你现在的姐姐,可别是她刚找来首都基地,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有个杀人的弟弟吧?”
梁今寻一愣,终是放下了刀。
将娃带回住处,照顾娃盖被躺下。应栖雍吐出一口浊气,堪称身心疲惫地摸到了天台处,掏出一个加密手机拨动了厉蕴丹的追踪号码。
芯片是他特地装进她手环中的,用的是从太乙天墟带出来的机械技术,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至少现在,他想确认她的安全。
滴了没几声,电话接通了:“大佬?”
“何事?”厉蕴丹正沿途收取超市的物资,见手环响起也是见怪不怪。应栖雍都能用植物给她递消息了,在手环上动点手脚也很正常。
应栖雍长出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过后,他把今天的事讲了一遍。
本以为大佬会支持他的做法,谁知厉蕴丹跟他的三观隔着千年代沟:“你阻他作甚,由着他去把渣滓剁了,为民除害。”
“啊?”
“礼崩乐坏,人不是人,要是末日真有结束的一天,试问有多少人没杀过人?但法不责众,只会大赦天下、从头开始。而在开始之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甚大过。”
厉蕴丹:“如果他明早起来还是气不过想砍人,你别拦他。渣滓而已,砍了就砍了,要是为了渣滓气坏身体,他亏大了。”
应栖雍:……
他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可他依然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挂掉电话,应栖雍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他想,厉蕴丹之所以比他更能适应试炼场,主要是因为她比他更早懂得试炼场的规则——礼崩乐坏,人不是人。
面对同一件事,他还想着律法、前途、名声和地位等多重影响,而她早已抛开一切外因的顾虑只专注于一件事,如此才甩了他一条又一条街。
应栖雍苦笑:“是我想太多……”
他大可以肆意一点!
对,没错,就这样吧!他要干翻默尔曼,拉满民众选票,成为首都基地的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