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当真很漫长,漫长得让我极渴望走在逃脱的路上,去追寻数月后才能归来的温暖。
我记不清冬天究竟是从哪天开始的,却发觉黑夜越来越漫长……
总数着日子算何时才过新年,何时能穿了新衣到街上去看花灯、逛庙会,凑凑热闹,也能欢喜欢喜。然而这时光总是慢得惊人,距离年关竟还有半月的日子。
临近年关,生意场上的事情便繁多得紧,宋承颐遂成日忙得席不暇暖,我已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听说今年的租金债务极难清算,一整年的债务堆积如山,冗长繁杂,光是理清条目都要花好些时日,且不论如今世道艰难,没有几人能一次就还清的。
宋承颐成日盘旋于各类条目杂款之间,起初还精神抖擞,四处奔波时能勤快些,可时间久了便只觉枯燥乏味,且身心俱疲了。
我晓得他每日都忙,便也不常差人去他府上叨扰,虽然总会很想见他,但还是将这份心情偷偷藏在了心里。
其实这些时日里,我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古诗中的那句话:“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唉,不知这年关何时才能过完,宋承颐何时才会忙完手头上的事,我何时才能日日都见到他……
我脑子里都是宋承颐,每每想起他时,那思念的滋味就在须臾之间爬上心头,泛着酸意,让我心里麻麻的。我突然发觉自己最近患得患失的紧,总担心他会流连在外,不再来寻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我一遍遍看着手中书本上的诗句,觉得这句“子宁不嗣音”说的太对了。宋承颐忙这么久,缘何就不差人给我传一点消息呢?他是不是不在意我了?可我们之前明明那般要好……
把头深埋进臂弯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姐,你这又是怎么了?”竹香在停下绣花的手,既担心又疑惑地问道。
“今日你已经叹了太多气了,问你为何又不说,只抱着一本书看,却也不见你翻页,就坐在这发呆。”
“竹香啊。”我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扭头对着坐在角落的竹香道:“你告诉小姐我啊,述安走了这么久,你到底想他吗?”
竹香愣了愣,扑哧一笑,道:“小姐这般问,可是想宋少爷了?”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并未觉得羞涩且一点也不含糊,我承认我当真很想他,虽然不过几日未见他。
如今我只想见到他,什么都不说只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还想将头埋在他胸前,听他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届时宋承颐一定会很震惊,极有可能会不好意思地推开我,那我就要抱得更紧一点,然后同他撒娇,问他缘何这么久都不来府里看我,也不差人告诉我有关他的消息。
这种行为对于一对久未相见的情人来说其实再正常不过,可是作为一个挂名的大家闺秀,即便我见了宋承颐时极其激动兴奋,却也不能做出如此举动来。
唉,这样想来,心里就又憋屈了不少。
“小姐不必忧心,宋少爷就是最近忙了些,等他忙完便能来找小姐了。”竹香安慰我道。
我点头,却仍是忍不住道:“竹香啊,你说承颐他会不会再也不来寻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他?”
“小姐!”竹香哭笑不得,“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年关上宋少爷就是忙了些,等他忙完就能来陪小姐了。”
我又点了点头,重新趴回胳膊上,斜着眼睛看窗外的小角长空。
宋承颐何时才能忙完?哥哥又何时才会回家?我又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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