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传信让她爹押了一百石冰糖进京。
又准备了几天,在内城晃荡的时候,再一次“偶遇”了吴有才。
一斤冰糖还是三两银子一斤,但短短几个月,胡椒市价已从六钱一斤跌至五钱了。霍惜从吴有才手中轻松换回了五百石胡椒。
又换了五百匹云锦。并让他按了手印。
吴有才轻松解决了市舶司堆得没地方放的胡椒,心中高兴。虽然云锦是贡品,只能做赏赐番国之用,但他偷偷换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看着手中的冰糖,吴有才笑得见牙不见眼。没看见霍惜眼中藏起来的情绪。
霍惜又一次遁了,躲到庄子上。
胡椒如今运到北边也不一定能卖一两银子一斤。若只是这么卖,犯不着她接触吴有才,冒一次险。
胡椒性辛性热,是去腥解油腻,助消化的一味极佳调味料。
原先朝中没开海禁,胡椒价格贵得吓人,还拿钱都买不到。
如今出海的船每条都带回大量的胡椒,朝贡来的番船,每艘也都携带大量的胡椒来卫朝。郑禾下西洋几十条大船带回来的胡椒,更是把仓库挤得没多余的地方放其他的货物。
看着手里的五百石胡椒,霍惜寻思良久。只这么卖,怕是卖不上价。
想了两天,便回了庄子。
一回去就让两个庄子的庄仆,砍回大量的木头,她决定要做胡椒研磨器出来,卖现磨胡椒粉。
胡椒粉和研磨胡椒是不一样的。
胡椒只有磨成粉才能做成调味料,但磨好的胡椒粉,容易挥发,且不易保存。
现磨现用,才能使胡椒的味道更大的散发出来。现磨现用,能更好地挥发出它独特的香气不说,也能让人更好地吸收胡椒里面的营养成份,对人体起到一定的保健作用。
她决定要做一批研磨器出来。
里面不多装,就装一两的胡椒,再把食盐夹杂进去,研磨成椒盐,卖去更远的北边,或是卖去草原。
北边不产盐,把盐夹在里面卖,还能顺带着卖盐。她只不过做成胡椒盐罢了,谁说她卖私盐?
这又是两头赚。
到时侯做成手掌可握的胡椒现磨器,装在身上方便携带,又好用的很,定会成为旅人,外出的商队,草原民族,出行必备品的。
霍惜画了图样,让庄子上把木质的研磨筒做出来,再去城里找之前做过暗器腰扇的铁匠铺,让他们把驱动轴和螺纹研磨器做出来。
霍二淮只听了一嘴,东西没做出来,他也想像不出来是何物。只听女儿说是能卖钱的,便很是精心地盯着两个庄子出活。
如此忙活到十一月十四,霍惜回了城里。
因明天要去裴家参加婚宴,庆贺裴东家嫁女。霍二淮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庄子上各处都要他盯着,便没进城。
次日只霍惜带了杨氏和安安,还有沈千重去了。
霍念她没带他去。一是他没有休沐,二是她不知裴东家会不会请吴有才,她现在尽量避免和念儿出现在一起。
裴家披红挂彩,客人盈门,把一条巷子堵了个严实。
霍惜等人只好在巷子口下了马车,走过去。
杨氏抱着安安,沈千重捧着礼物,香草和夏荷提着包袱和礼物跟在她们身后,踏月驾车没能跟上来。
“小惜儿,你可来了!这是你娘和你小弟弟啊?”裴佑璟穿着一身红,跟个新郎官也没差了,站在门口迎客。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新郎官呢,啧啧。”霍惜上下打量他,打趣了他一句。
裴佑璟伸手去逗弄不怯生的安安,夸了他几句,转头瞪霍惜:“我亲妹子,不得隆重点!”
“这府里还有不是你亲妹子的?”
裴佑璟一噎,气得瞪她:“这个妹子尤其亲不行啊?”
“还好你爹不在。”
“我爹在我也这么说!”
一个娘肚子出来的妹子,和其他姨娘生的能一样?
打量她一眼,嫌弃得不行:“这大好日子,你还穿成这样,是不是穿裙子不会走路了?”
“我乐意。”
裴佑璟气得拿手点着她,和沈千重叨叨两句。
沈千重脸上带着笑。东家和裴家关系好,对广丰水有着莫大的好处。见门口人来人往,恭贺了几句,就被站一旁的迎客的霍忠迎进了府。
走两步,有一张大大的喜案,来道喜的人都在此处上礼金和礼物。
沈千重代表广丰水送上礼金礼物。
门口负责收钱的一个执事就朝里头唱道:“广丰水贺,喜钱一百九十九两!喜帐两床……”
杨氏听着直咂舌。
“这一天得收多少啊。”自家这么送,一年得送出多少啊,直呼肉疼。
沈千重在一旁悄声道:“可不是,这得指着惜儿成亲才能收回本了。”
杨氏看了霍惜一眼,有些发愁,这还不知何时呢。想起女儿的婚事,心里直泛愁。
女儿这个身份,得嫁去什么人家呦。大户人家看不上她,小门小户的,又怕委屈了惜儿。心里愁肠百结。
安安却是一脸乐呵,进了裴府这热闹之地,眼珠子瞪得溜圆,看不够似的,眨都不眨一回。
人这么多,地方这么大,每个人身上都穿得花花绿绿,头上手上都是亮闪闪的,闪得他流了一嘴的口水。
吃了一肚子的好吃,可把他高兴坏了,把大家看得直乐,不少人见他可爱,跑来逗他。
杨氏比霍二淮会应酬,进了这富贵窝,也不带怯,和谁都能聊两句。别人也不知她的身份,见她穿着富贵,也都乐意与她攀谈。
很是如鱼得水。
裴家虽是商户,但隆兴号在京城也算排得上号,又是东家嫁女,还是嫡女,来恭贺的人挤满了各处院落。唱喜的人声音此起伏彼,就没停过。
等吉时一到,大家又涌去看嫁妆。
好家伙,一水的红箱红绸,沉甸甸的,一台又一台抬了出去,看呆了杨氏。
这么多嫁妆得准备多久哦。往霍惜身上看了一眼,看来她和孩他爹也得开始准备惜儿的嫁妆了。
这顿喜宴从午时直吃到下晌,吃得肚子溜圆,一家人才往家回。
安安吃得路都走不动,精神头好到不行,没哭没闹也没困觉,直到上了马车,才趴在杨氏怀里呼去了。
霍惜戳了几下都没把他戳醒。
婚宴过后没两天,霍惜正想回庄子看看研磨筒制作的情况。铁匠铺那边做了好些出来,她正好要带回庄子组装看看,看能否合上,若不能,还得趁早改进。
正要动身,霍三河亲自领着小儿子进城来了,拎着满满一篓子的渔获。
期期艾艾地问杨氏,能不能把霍苍也送进作坊学堂认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