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是你驯的鹰,它为什么会听我的话。还是说,只要你让它跟着谁,它就听谁的话,难道老鹰都这么有灵性的吗?”长乐边撸鹰边问道。
“这是隼,不是普通的老鹰。”
见长乐还不解,凤奕接着解释道:“驯鹰不是容易的事,因为老鹰天生就桀骜不驯,不会轻易驯服于人,但一旦我们驯服了它,它就只会听从自己主人的话。追风是我一手驯的鹰,它原先只听从我的命令,但我在这之前,已经让它习惯了你的味道,所以它现在才回认你为主。”
“我的……味道?”
凤奕讲了那么长一段话,长乐却还沉浸在这话的震惊里无法自拔。凤奕这小子是从哪里弄到的她的味道驯鹰的啊!
“追风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敏,我让它习惯你的味道,认你为主,它就能记住你了,肯留在皇宫里陪你了。”
凤奕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劲,还在那老老实实地解释。
“喏。”说着凤奕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制的哨子,递给长乐,道:“你把这哨子带在身上,万一它飞到别处去了,你只要一吹这哨子它就会立即飞回来。这哨子我也有,我要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你的话,到时候就把追风给召回来,这样我们就能随时通信了。”
其实长乐真正想问的是,凤奕为什么会有她的味道,还能用来驯鹰,但看凤奕这副傻头傻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
罢了,好歹她有了一头神奇的、会传信的老鹰,过程什么的,不用太计较了。长乐想心里不断说服自己,很快就接受这件事了——才怪!
涨红着脸,长乐还是结结巴巴问出来了,“你、你是怎么有我的味、味道,用来驯鹰的。”
终于问出口了!呼——脸好烫啊。
凤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漏了什么话,于是结结巴巴在那解释,道:“就、就之前,在江洲城庙会的时候,那天下雨,你、你不是披了我的外衣吗,就那个时候呗。”
他的脸不比长乐好到哪里,也红得一塌糊涂。鼻子还有些发痒,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那衣裳放了很久,香味都没散,正好我准备要送你生辰礼物,就拿那衣裳上的味道用来驯鹰了,想着驯好了追风后,可以送给你当礼物。”凤奕小声解释道。
他是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要怎样送礼物才能讨好人家,于是就满腔热情地献上所有他觉得好的东西给对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送的又是匕首又是老鹰,这些东西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会喜欢。
一想到自己送的东西小公主可能不喜欢,他就耷拉下脑袋像只被雨打湿了的流浪犬,湿漉漉的眼神看得长乐都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太过分了。
“你、你别这样,我喜欢的。”
见对方眼睛陡然一亮,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长乐连忙接着解释道:“我是说礼物,你送的这三样生辰礼物我都喜欢,不管是书,还是匕首,还是追风。”
“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都不喜欢。我头一回送姑娘东西,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你又是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所以我就先送了这三样给你,其他的礼物,我以后再补上给你。”
“还有其他的礼物?”长乐惊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生辰而已,不必如此隆重。”
“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呢,这可是小公主你的十三岁生辰,人生里只此一次的十三岁,以后再多的生辰都不是这个了,当然不能错过这份生辰礼物。之所以要多准备几份礼物,是因为你前面十二年生辰我都没有送过礼物,所以才要补齐全,按说要给十三样礼物才对。”凤奕认真说道。
“嘭——”的一声巨响,只听不远处炸开一道声音,一束白光直冲云霄,一朵接着一朵,在一轮冷月下,绽开了漫天的烟花。明暗交接的花火照亮了两人的眼睛,他们乌黑的瞳仁里,映出的只有彼此的影子。
“不过一个小小的生辰,为什么非要送我礼物。”
“还要冒着危险潜入皇宫。”
“还要补我之前生辰的礼物。”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她真正想问的是,凤奕,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这种被人视若珍宝的感觉,会不会又是她的一次自作多情的错觉。
“小公主。”漫天烟花下,凤奕敛了笑,认真望向长乐的眼底,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我心悦你,在追求你吗。”
“我心悦你”,凤奕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句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蹦出来时,长乐的耳朵边像被震得像打鼓一样,咚咚咚咚响个不停,脑袋懵懵的一片空白。
长乐看向凤奕的眼底,少年漆黑的眸子在雪夜的烟花里绽放了心动。两人离得太近了,就连凤奕脸上的细小绒毛,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没有过分纤长,也不卷翘,却偏偏生得好看,可最让人心动害怕的,是那双专注深情的眼眸。
原来心悦一个人,眼睛真的是藏不住的。
藏得住的,从来就不是深情。
长乐轻轻打了个颤,仿佛一根柔软无形的羽毛在她的心上拂过,她好像,终于懂了书上写的那些情爱的滋味。
抬头望着京城上空漫天散开的烟花,长乐突然想起,前世她最喜欢看宫里过年时候的烟花表演。烟花虽然一瞬而过就消失不见,但绚丽繁华胜却世间百花。那时春心初动的她就想,要是将来有男子向她表达爱慕之情时,能恰逢漫天烟花就好了,定是浪漫至极。
熟读圣贤之书,终究难解心中俗念。
一瞬繁华落幕,只余烟袅袅。
烟花燃放过后,清冷的夜空只剩下缕缕白烟,很快就消散在了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