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一天最少要游15000米！外加每天四个小时的力量训练？！”
大圣每天跑3000米，坚持了一周，都快疯了。
这个可是游泳！
每天一万五，还要整天都泡在水里。强度太大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大圣把木千宁往外拉，到了游泳馆外，她才说：
“我觉得，一对一训练，教练只收两万一个月，估计技术不行。你要真心想练，还是请好教练，钱的事你别担心，我去娜姐那多接几次活，等你比完赛再还我。”
游泳馆外有棵本市有名的大槐树——花开半城香。
此时正值夏季，
槐花花开，特有的香甜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木千宁站在树影子里，避开了光线，垂着眼，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虚空里，独自出神。
大圣不知他在想什么？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安静地看着他，心情有点紧张。
半晌，木千宁哑声问：“为什么要去打工帮我？”
大圣想了想，说：“你要不想这样，从我私房里支也行，里面资金挺厚，以后还我不就行了。”
木千宁的嗓音越发低沉了：“不想。”
大圣有点着急，觉得这人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继续妥协道：
“行吧，那我明天去网上找家名品店二手店，把一些闲着没用的东西卖卖，估计也够。你别太客气了，这是大事，过后再还，钱也不是很多，根本不算事。”
“干嘛这么想帮我？”
木千宁一转身把大圣抱到了台阶上，只需微微俯身，两人就能平视。
大圣眼睫动了动，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和着漫天的槐花香冲进鼻翼，特别好闻。
大圣不自在地退后一步，说：“咱俩是室友，有一起吃饭的友谊，你还帮我缝裙子绣花——”
木千宁突然来了劲，跟上一步，轻声说：“我想听真话。”
大圣从没这样紧张过，双手抓着衣脚，开始冒汗。
“我，我虽然还在排队中，但也算是你粉丝了吧？！那，那天我都说了，你可没反对。”
木千宁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喉结动了动，轻轻闭上眼，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好，接受你这个粉丝了。”
“真的？！”大圣毫无城府地高兴起来，“其实，我挺想排名靠前点，我实力很强的。”
木千宁的眉心不受控制地动了动，眼里全是柔情，表情却似笑非笑：“你想怎么靠前？”
“就是很靠前，很靠前~那种，”大圣很认真地补充，“当然啦，我会靠自己努力升级的。”
木千宁轻笑：“你打算怎么努力？”
大圣：“先从帮你进入省队开始，把不合格的教练换了。”
木千宁：“这个教练非常好。我上高一时，他几次找我都表示不要钱，这次的钱是我按照市场价主动给他的。他帮我排的训练计划是按照奥运选手的备战计划表进行的。”
大圣撅嘴：“每天一万五太苦了，外加力量训练，一天下来，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千宁：“力量训练的那四个小时，你念书给我听好不好？”
大圣用力平复住激动的心情：“好，可可上午上完课，我就带他过来游泳，念书给你听。”
……
这个暑期，一班只放了十天假，留校参加暑期补习班的人比大圣料想的要少。
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和木同学不来，结果几乎前十名都去参加了各种竞赛班。家资雄厚点的，直接开始了一对一补习，比如徐睿和蔡坤。
大圣继续按照自己的学习计划来。
每天开始多睡一个小时的觉，早上六点半才起床。
各自学习到中午，大圣就带着小徒弟去游泳馆给木千宁送饭。
悦柠女士这一次非常尽心，她带着可可去游泳，大圣就利用碎片时间帮木同学补课。
力量的训练通常是平稳而缓慢的，除了大脑，肌肉也在记忆着一切。
大圣老实巴交地坐在边上，通常给他念语文或英语。
手臂锻炼半个小时：卧推、哑铃弯举、平卧哑铃推举。
腿部锻炼又是半个小时：深蹲、单腿蹲起、弓步哑铃……甚至腹肌、背肌、肱二头肌。
连续四个小时枯燥而繁重的训练，木千宁身体的整个肌肉群不仅在记忆力量的增加，还记录着大圣的朗朗读书声……
本是难熬的艰苦训练时光，竟如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瞬即逝。
这日，半个小时为一组的训练完成，停下来休息十分钟。
大圣这个小助理，赶紧把营养素和能量饮料递给他，拿出干净毛巾帮他擦汗。
“今天听这段古文，好像跟听小说似的？容易了很多。”木千宁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大圣。
“学霸鉴别法之一，就是读古文没压力。这需要从小开始培训，是个长期功夫。趁着暑期你尽量把语文和英语提高一些，免得高考时拉分太多。古代考科举，万里挑一，是有道理的。凡是能把策论写好的，思辨，逻辑性表达的才能，是一定够的。”
木千宁盯着大圣光洁的脸蛋愣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一天都舍不得跟她分开。
“圣圣，周六跟我去c市吧。”
大圣挑了一下眉：“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悦柠阿姨也想去转转。我拍完照，再在那边训练几天，就该准备参加选拔赛了。”
悦柠女士这款七人座suv，自从买了，第一次真正使用上，心情非常愉快。
诺凡第一次很明确表示暑期补习班的课程紧，就不去c市了。
这让大圣很惊讶！
毕竟一直以来，她黏着悦柠女士黏的紧。
大圣不知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
除了那次被利用，去了她们村。
其它的不良感觉，都是从木千宁及小徒弟对她持续冷淡的态度中，分析出来的。
悦柠女士看诺凡这么乖巧，除了给更多的零用钱，还特意叮嘱阿姨要特别照顾好诺凡。
每当这种时候，那兄弟俩就会沉默地走开。
大圣看着自己总结的语文、数学和英语复习提纲，犹豫了半天，只把语文的抽出来给了她。
抵达c市后，大圣才知老妈直接租的民宿，好像下定决心要陪木千宁到底。
迎着扑鼻而来的氯水味，大圣一行人来到c市的游泳馆。
木千宁的教练已经等在这里，其中不少省游泳队的队员，拨开水面上得岸来，纷纷与他打招呼。
全都认识的！
至此，大圣包括悦柠女士才意识到，木千宁被迫离开学校的这两年，意味着什么？！
教练先带着木千宁进行身体指标的体检，这是先天条件。
简单说，个子高，臂长腿长，手大脚大就占优势。
然后是心肺功能和肺活量的检测，这是可以通过后天锻炼加强的。
大圣看得出来，木千宁最大的负担恐怕是来自心理的负担。
持续训练的伙伴们，可能在十四五岁时就已经历了与自己身心界限的碰撞。
而他根本就没机会去体会在激烈的竞争中，面对这种可怕的碰撞，并有能力进行自我修复。
大圣从小就参加各种奥数、科学、朗读、英文、甚至文学等五花八门的竞赛。
这样的界限冲击她体会过，当她遇上比自己更有天赋更得天独厚，甚至更拼命的选手时，她必须学会去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黑暗的深渊。
是坚持？还是逃避？都得靠她自己扛过去。
通常那种时候，她并不需要欢呼者。
所有的殷切期盼都会成为她面对深渊时的负担。
更何况木千宁失去的，是永远不能挽回的，最宝贵的少年人在体育心理上的成长岁月。
“妈，我们走吧，别在这儿碍事了。”
“你这孩子，没耐心！才刚到，屁股还没坐热呢。”悦柠女士嗔怪。
“让宁哥自己练吧。他本就是田径队的，身体检查肯定合格，多比两场就没问题了。我带小徒弟去看大熊猫，画几副熊猫图给爷爷，让他高兴下。还要请娜姐出来一起吃个饭，很忙的。”
游了一个月的泳，可可的腿明显有了力气，大圣忍不住嘱咐他：“京城的儿童体校，离咱武门老宅不远。你回去后，可以跟着师兄弟们去游泳。这样，腿上的肌肉不仅恢复的快，腿型也好看。”
“师傅，咱不陪哥哥了吗？”可可依依不舍地回头。
“我们陪着，对他没用了，不如去干些自己的事。”
可可一脸不解，大圣看看天空飞过的信鸽，说：“师傅帮你把画架支好，画笔画纸都准备好，如果依然攥着你的手，你还能画吗？或者师傅一直在你耳边说加油加油，你还能画好吗？一些事，只能靠自己去完成。”
可可一知半解，说：“我画画时，不喜欢有人打扰。”
“一样的道理，”大圣领着小徒弟的手，招呼了一下老妈，”走吧，我们去看熊猫可可。”
……
不知不觉间，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木千宁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一直没跟大圣联系，而她们是来c市陪他的。
他强撑着，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大圣也没给他留言。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发了条信息：【睡了吗，圣圣。】
过了好几秒都没有回音，他又发了条：【我到宿舍，准备睡了。】
那头还没回复，眼睛开始撑不住了，却不甘心就这么睡了。
这时，那边终于有了回复：【你快睡吧，我们有点忙，改天再聊。】
木千宁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整个人莫名放松了下来，【圣圣，视频一下吧。】
手机的另一边果然很忙，好像是在潘娜的摄影棚，可可坐在画板前，小模样还挺严肃。
潘娜出现在镜头前，【千宁呀，大圣和你小弟弟了不起呀，俩人这十天合伙弄了本《熊猫可可游泳记》的漫画故事，一经上传很受欢迎，我这批童装的代言，就用熊猫可可啦。】
过了几秒，大圣才出现在镜头前，【我这两天熬夜写故事，现在困死了，不跟你说了，要带可可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挂了。
木千宁赶紧给她发了条微信：【明天这时有空？】
大圣：【没有。】
木千宁就感觉，好像自己谈了场异地的恋爱，好想快结束这里的一切，赶回去团聚。
尽管，明明不是这种关系，他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圣圣晚安。】
【晚安。】
疲惫至极的木千宁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肩上的担子，
好像一下卸了个干净。
似乎？他想。
大圣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成绩，尽力去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