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燕怀泾己重新坐定,手指扣在茶杯处,稍稍摩挲了两个,声音重新变得温和:“那就回来吧!”
谢青昭居然敢对付自己的小狐狸,实在是胆大包天,不过有这么几个官员在里面蹦哒,搅和的事情越发的混浊,对自己也只有好处,且先放着他,等他日再跟他一起算帐……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修长手指中的茶标转了转,燕怀泾悠然的问道。
“三位世子中鲁国公世子方才己经离开,另两位世子还在,属下不敢靠的太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侍卫禀报道,这次进京,每位世子身边明卫、暗卫都不少,谁也不敢太过轻举枉动。
“三公主来了没有?”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懒洋洋的问道。
“三公主来了,是和靖大小姐一起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多带下人,各自带了一个丫环过来,方才就在斜对面的楼上,靖大小姐似乎发现了您,还特意的往窗帘后面避了避,但靖大小姐没有跟三公主说,所以三公主一直没发现您。”
方才燕怀泾一直站在窗口位置,原也没避人。
“靖大小姐的腿好了?”燕怀泾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好全,走路的时候,仔细看还是瘸着的。”侍卫想了想道,想想这位靖大小姐也真是的,这腿都伤了,还特意过来看热闹。
“华阳侯进京了,这华阳侯府的天下就要变了,那位尚书大人一直屈居二线,可真的很辛苦!”燕怀泾似是自言自语,但话里的信息却足以让侍卫满头大汗,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在朝着世子推动的方向在前行!
“让腾龙密谍的人传出消息去,就说这手掌握天下的女子就在京城中,得此女者得天下!”燕怀泾温温和和的笑了笑,谪仙一般的容色越发的流兴溢彩起来,只是这话语里的嗜血杀气,却半点没有因为他的温和的容色,而减少几分。
“掌握天下,得此女得得天下!”这样的消息之前虽然也在传,但传的没有这么明确,这几乎就是血雨腥风的前兆!
“风和大师那里?”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盯着他那里,既然他一个出家人,愿意坠入红尘俗事,就让他重入泥渍吧!”燕怀泾狭长的凤眸一闪,风和大师,这位曾经的皇家人,原想着摆脱皇家纠纷,可最后终究会重新落入里面。
佛家不是讲究一个九幽地府,阿鼻地狱的吗?不知道这位说了谎的高僧,最后如何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毁灭有时候并不来自别人,而是自己的心,这场血雨腥风,就由这位佛法大师宣扬起来吧……
俊美的眸子无情的闭合上,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这一刻的燕怀泾虽然依旧俊美无铸,却更象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王,俊美、无情,狠戾!
马车缓缓向前,马车内的卫月舞也在闭目养神,斜靠在车壁上,唇角一抹冷笑。
“小姐,侯爷难道真的没看出来三小姐和冬姨娘的意思?”画末愤愤不平的道,方才她也在观察这位大名鼎鼎的华阳侯,自家的主人,可是看来看去,没发现他有一丝一毫对自家小姐的怜惜,心里很是为卫月舞不平。
“华阳侯可不愿意才到京城,就传出自己的妾室和庶女暗害嫡女的名声,比起我来,他们才是一家子。”卫月舞淡冷一笑,微微睁开眼眸,眸色淡冷而寂寥。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真的面见到又是一回事,看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无动于衷,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心志坚定,无悲无喜。
“那小姐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更难过了?”画末想了想,担心的道。
“不会,冬姨娘可是个会演戏的,怎么着都得扳回这一局才是。”卫月舞摇了摇头,若有所指的道,方才冬姨娘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字里行间,可是没少对自己的指责。
之后看到势头不对,马上不再多说,却也没阻止卫月娇,分明就是心机深沉、口蜜腹剑的人,这样的人是最会做表面文章的,况且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姨娘。
只是她想当一个众望所归的好姨娘,想被扶上正室之位想也别想,莫名的想起娘亲屋子里的药瓶,水眸中泛起一丝戾气。
那个药瓶,自己知道该去找谁……
一行马车在华阳侯府门前停下,太夫人早得了信,带着卫洛武兄弟两,和一众孙辈亲自迎到了府门口。
华阳侯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太夫人,急走两步,就要跪下给太夫人行礼。
“母亲,儿子参见母亲!”
却被太夫人一把拉住:“没事吧,伤好了没?这一路上可还安稳?一会请大夫来再给你看看,旧伤虽然是老的,但是再复发起来也是不得了的,可不能小看!”
“母亲,我没事!”卫洛文也没强跪下,就势站起,并和站在一边的两个弟弟见过礼。
“参见太夫人!”冬姨娘也走了过来,“扑通”一声给太夫人跪下,磕了三个头。
“起吧!你也算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了,这么多年,一直尽心的服侍老大,如果没有你在老大身边,我也放心不下。不过你照顾老大这么忙了,就不要再费心替舞丫头做衣裳啊,还一针一线亲自缝制,这得花多少心力,就算是亲娘也没你这么尽心的。”
太夫人叹了口气,让宏嬷嬷把冬姨娘扶起来。
“太夫人,是……是婢妾不好,派的人传错了话,把要送给六小姐的衣裳传给了娇儿,却把娇儿的衣裳送到六小姐的手里,请太夫人责罚!”冬姨娘一脸的羞愧,没让宏嬷嬷扶起来,依然低头跪下。
“送错了衣裳?”太夫人不解的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卫月娇和卫月舞,脸色沉了下来。
她之前明明让宏嬷嬷给卫月舞的是那套华美的衣裳,给卫月娇的是那套粗浅的衣裳,怎么两个人的穿着现在翻了个个。
“太夫人都是婢妾派人过来的时候,没说清楚!”冬姨娘规规矩矩的低头道,仿佛真的是她没有说清楚,才造成这样的错误似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真诚,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样的真诚,卫月舞只在卫秋芙的身上感应过,只是卫秋芙必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做起来,不可能象她这么放的开。
长睫微扬,水眸处泛起一股子冷笑,这位冬姨娘果然不好对付,才一会时间,就想到了对付自己的方法。
“祖母,是舞儿不好,三姐想换衣裳的时候,舞儿不应她就好了!”有来有往,在府门口做秀,自己也会,卫月舞举步上前,冲着太夫人羞愧的道。
“你瞎说,分明是你想换我的衣裳!”卫月娇之前在车里己得了冬姨娘的嘱咐,这时候当然不会承认,那时候在场的就只有她们四个人,谁又能证明卫月舞说的是实话。
“我想换三姐的衣裳?这一套?”卫月舞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眸光一闪,对着卫月娇惊讶的问道。
“是,就是这一套,这一套分明就是姨娘让人给我做的,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害得我只能穿你的这套衣裳去迎接父亲!”
卫月娇一肚子火,之前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事,让她百口莫辩,这会经冬姨娘一解释,才知道自己应当是中了卫月舞的道,这会当然一口咬死卫月舞。
“你说这衣裳是冬姨娘特地让人给你做的?”卫月舞扬了扬眉,笑的很温和。
“当然,你抢了我的衣裳,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你以为冬姨娘会替我做一套好的,想不到,姨娘把好的留给你了吧?你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卫月娇得意洋洋的道,反正姨娘也说了,没有人给卫月舞做得了证的。
祖母那里可是亲手把两套衣裳给了自己和卫月舞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是哪一套!这里面也有祖母的意思在,卫月舞这是违逆了祖母的意思,怎么能讨得了好!
“三姐的衣裳是不是特别好?所以我才抢夺?”卫月舞微微一笑,当然不会去辩认当时到底是谁要换的,反而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这衣裳好?六妹你不会眼花了吧,你的这套才是姨娘,千挑万选,又是一针一线,亲手绣起来的。”卫月娇气愤的道,她是真的气愤,想到自己的娘不给自己做衣裙,反而一直忙着给卫月舞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卫月舞这个没娘的贱丫头,居然可以抢了自己娘的全部注意力,而偏偏父亲看到了,居然也不多关心几句。
“不是三姐的衣裳好吗?”卫月舞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眸光一闪。
卫月娇气的乐了起来:“卫月舞,你难道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样的衣裳,府里的丫环都穿得比这好,你还居然认为这是好的衣裳!”
她这话一说完,冬姨娘的脸色就变了,待得想说话,却看到卫洛文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立既低下头。
“三姐,边关就这么清苦吗?替我做了这么一套衣裳后,就连块象样的料子也没有了?居然让三姐穿这样的衣裳?”卫月舞一脸的惊讶,目光从跟在冬姨娘身后的几个丫环、婆子身上扫过。
可以看得出这几个丫环、婆子的衣料比卫月舞身上这件,只高不低。
此时己无关乎到底是卫月娇和卫月舞谁抢了谁的衣裳,冬姨娘送来的这两套大相径庭的衣裳时,就己经是包藏祸心,否则当时不会送这么两套,差异这么大的衣裳过来。
“母亲,我们先进去说话!”卫洛文冷冷的看了一眼冬姨娘,伸手扶了太夫人一把,转身往里走,倒把个跪在地上的冬姨娘给晾在了那里。
太夫人的目光在冬姨娘的脸上扫了一下,转过身往里走,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起吧!别在门口跪着!”
宏嬷嬷走在最后,看了看以往七窍玲珑的冬姨娘,居然在第一天进门的时候,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头不由的泛起一股子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