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月舞起床向太夫人去问安的时候,正巧在院门口遇到了卫秋菊,两个人对望一眼,己是达成默契。
太夫人正在用早膳,看到她们两个进来,就招手让她们一起过来。
宏嬷嬷让小丫环侍候了两副碗筷,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言坐下,稍稍用了几口,就放下了。
那边太夫人也己经用完,丫环、婆子们把桌子收拾,送上涑口的汤水。
待得一切落定,太夫人才问道:“在梅花庵的时候,说是替太子殿下挡了一剑,是怎么回事?”
卫月舞知道太夫人想知道的是文天耀为什么替自己出面,虽然太夫人知道一些情况,但并不详尽。
当下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迹,笑道:“当时乱的很,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和四姐一把,我们两个一起撞了出去,我正巧撞到了剑尖上,四姐被太子殿下扶起。”
这话说的很含蓄,也没有提和卫秋芙之间的恩怨,好象两个人都是意外。
但这样的意外,于卫月舞差点丢了性命,对于卫秋芙来说,弄的好很有可能一飞冲天,甚至直接跳过太子选妃这样的一个过程。
太夫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怒意,却让卫月舞心中一动,颇为不解。
这段时日的观察,太夫人也绝对会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卫秋芙做出这种事生气。
“舞丫头,可能是有人故意暗害我们华阳侯府,那位杨侍郎的千金又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冷着脸问道。
“那位杨小姐可能也真的是乱中看花眼了,虽然只是交往了几日,但看得出人品还可以,应当不是故意想谋害舞儿,幸好杨府的二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为我做证,否则还要牵累到祖母的名声。”
卫月舞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
既然答应杨玉燕为她申明的,卫月舞自然替她解释一番。
卫秋菊却在边上惊的两眼瞪大,连喘气都粗了几分,她以前一直是跟着卫秋芙的,心里不由的暗暗后怕,生怕自己哪一天出去,也被卫秋芙推出去挡了剑。
心里也越发的坚定有卫秋芙划清界限。
“杨侍郎以前还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对你父亲也算忠心,后来他回来京城任职,你父亲又不在京,两家才渐渐淡了下来,说起来他的那位早逝的夫人,和你母亲还有一段渊缘在里面,却想不到养个女儿这么不着调。”
太夫人不悦的冷哼道。
杨玉燕的母亲和自己的娘亲还有一段渊缘?卫月舞水眸扇动了两下,掩去眸底的惊讶,看起来这件事,杨玉燕也不会知道,否则当时必然会拿出来,当成说服自己的理由。
杨侍郎没告诉杨玉燕这件事?为什么?
“杨夫人和娘之间有什么渊源?”卫月舞一脸诧异的问道。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瞥了一眼卫月舞,半响才淡淡的道:“其实也不能说和你娘和渊缘,因为杨侍郎和你父亲交好,你娘和杨夫人自然也是交往密切,应当算得上是闺中密友吧!”
所以说,娘亲的事情,或者这位杨夫人也知道一些?卫月舞心中一跳,脑海中莫名的闪出这么一个念头。
梅花庵里三皇子欲言又止的话,寒嬷嬷那些话中遮遮掩掩的意思,都让卫月舞心里有种猜想,一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猜想,放在袖口的手,慢慢的绻了起来,悄无声息的按过自己的胸口。
哪里心跳的厉害,有种闷闷的窒息一般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个猜想,更不愿意枉议在自己心中最尊敬的娘亲,可她却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是不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一个不应当生到这个世上来的孩子……
“舞丫头,你怎么了?”感应到卫月舞的异常,太夫人作声道。
卫秋菊也急忙回头,看到卫月舞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样子,大急。忙伸手扶住一边的卫月舞。
“我……没事!”卫月舞深呼吸了几次,平息了胸口那口钝钝的气,才抬起苍白的脸,冲着太夫人勉强笑道,“之前受了伤,后来又因为查出被下了药,所用的伤药不对症,一时间伤了身体,太子殿下为此还送了许多调理的药材过来,等理出来,给祖母送一些过来。”
“太子殿下特意过问的?”太夫人目光一顿,落在卫月舞身上。
卫月舞坦然的拭了拭额头的汗渍,点了点头:“殿下说等宫里那边的事了,还会上华阳侯府上。”
这话卫月舞编的一点也不心虚,至于文天耀来不来,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原本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逼得太夫人快点拿出对策来的态度。
查对自己下药之人,己经查了一段时间,却在二房那里搁了浅,这同样也表示自己的那位二叔对文天耀的轻慢,当然这里面应当也是因为猜想文天耀,也就是这么走走过场,不会真的关注此事的意思。
“祖母,二伯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要是太子殿下过来查问此事,二伯那边还查的不清不楚,会不会治我们一个怠慢之罪?”卫秋菊难得聪明一回,立时接上了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的话虽然当不得准,但却让太夫人不得不重新考虑此事,权宜之下,便下了决定:“一会等老二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你们两个就跟宏嬷嬷一起去看看,如果发现有什么显眼之人,就带回来。”
这算是勉强同意卫月舞和卫秋菊一起去二房查事了。
但也只是勉强而己,什么叫“显眼之人”,什么样的人算是显眼之人,卫月舞心中冷笑,好在她自有谋划,也不在乎太夫人是不是勉强。
太夫人那边办事的速度还算快,让宏嬷嬷去外院给卫洛武带了太夫人的口信后,太夫人就就让卫月舞两个一起去往二房,接待她们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黄姨娘,这阵子二房少了正室夫人,事务基本上由黄姨娘主持。
现在二房现在基本上就只有一个正经主子,倒也就是平常的事务,不过李氏和卫艳房里的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下人,却是不买黄姨娘的帐,弄的二房最近的确是一团糟糕。
不过这次来的卫月舞和卫秋菊来,却是不敢有人不买面子。
必竟这位六小姐势头猛的很,自打她进府,连二小姐和二夫人都失了势,死的死,进庙修行的修行,这是以往这些下人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卫月舞和卫秋菊两个人在正厅坐下,宏嬷嬷带着书非和月牙,以及其他几个丫环,婆子去后面的院落,一个个查可疑的人或者事,当然如果有人举报,那是最好了。
卫秋菊浑身紧张,戒备的看着厅内二房的几个管事,她觉得,如果她和卫月舞一起被下了药,二房就是最有可能下药。
金铃就是这个时候趁乱一个人,偷偷去往后院查访的。
“六妹,你说会不会发现些什么?”卫秋菊颇有几分坐立不宁,喝了一口茶,就放下茶杯,忍不住凑过头来,在卫月舞耳边低语了一句。
卫月舞也在喝茶,拿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茶叶沫子,喝了一口后,目光落在下面一个管如婆子身上。
其他的管事婆子都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唯有她眼珠子乱转,时不时的往上焦急的看自己和卫秋菊一眼,着实的可疑。
“二婶不在,这里真是乱成一团,一会回去跟祖母和二叔说说,不行的话,就把这些人全换了,换一批新的进来,免得混成了老油子,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卫月舞淡淡的道,却不是回答卫秋菊的低语,反而扬了扬声音,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眸色冰冷的落在那个婆子身上。
厅内的众人谁也没想到卫月舞会突然发作,一时错愕,全顺着卫月舞的目光看去。
正看到那个显得瑟瑟的管事婆子,立时其他的几个管事婆子往边上靠了靠,自动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你……是哪个院子的?”卫月舞厉声道。
“奴……奴婢是采桑院的管事嬷嬷。”被卫月舞凌厉的目光瞪着,婆子心中一颤,自觉眼前的这位卫六小姐气势惊人,下意识的低头答道。
“采桑院?”卫月舞低语了一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这个婆子她知道,应当是李氏身边的大的管事嬷嬷水嬷嬷。
见卫月舞看过来,水嬷嬷急忙出列,恭敬的答道:“禀报六小姐,新进府的洛姨娘就住在采桑院,这是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什么时候的事?”坐在一边的卫秋芙忍不住问道,二房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姨娘,她居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洛姨娘进府有几天了,我们二小姐……老爷不想大操大办。”水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透着几分不屑。
水嬷嬷以前的主子是李氏,自然看不起不声不响送进府的一个姨娘。
“什么姨娘,不过是送进府里的一个女人罢了。”黄姨娘在一边捏着帕子酸溜溜的道,原本这二房现在她独大,突然送进来一个貌美、娇艳的女人,怎么不让黄姨娘产生危机感,特别这段时日,二老爷天天宿在那里,连她的院门都没有进过。
“这是谁送给二叔的?”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
“听说是老爷的一个旧下僚,婢妾也问过,可是老爷就只说了这么一句。”黄姨娘愤愤的道,想起自己原本想去跟这位洛姨娘较量一下,可老爷居然警告自己不许去打扰,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把她请过来。”听她们一问一答,卫秋菊对这位洛姨娘也好奇了起来,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