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这种情形,卫月舞的手有些撑不住枝干了,自己现在这样的,算是偷窥吧!
而且这还是偷窥的是燕怀泾,这让卫月舞的心理压力很大。
其实,这个时候,她更愿意退出去,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显然,她这个想法好象有点晚了,卫月舞忽然觉得,燕怀泾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唇角泛起一股子清俊的笑意,但是莫名的却让人心里发寒。
于是,卫月舞不敢动了,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到他。
这位燕国公世子,不用说就是一个腹黑型的,而且还是那种极品腹黑型的。
那边似乎又说了两句什么,小姐拿帕子捂着脸,踉跄着转身哭着走了,丫环急忙跟上,只留下燕怀泾,站在一片梅林析的背景中,越发的显得风神如玉,风流倜傥起来。
卫月舞一动也没敢动,手依然半托举着头上的梅枝,黑白分明的眼眸也尽量少转,生怕惹来燕怀泾的注意。
可其实燕怀泾早就看到她了,看到她半露的那张芙蓉面上,一脸的紧张,纤长如蝶翼般的长睫下,一双盈盈的水眸,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有点呆,仿佛半点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似的,显得既可爱又好笑。
唇角微微的扯出一股子笑意,直达眼底,举步往卫月舞走过去。
果然那双之前显得呆愣的眼眸,立时生动起来,带了几个小心和憋屈,实在让人忍不住,再过去欺负她两下。
而燕怀泾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显然也是这样做了,走过去,在卫月舞惊愕的目光下,低下头,温和的问道:“卫六小姐,看的可有趣?”
卫月舞想不到燕怀泾真的发现了自己,这会是想逃也逃不到,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来这么一句,下意识的呐呐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正巧走过来,并不知道燕世子,也在这里。”
虽然她不是故意在这里偷看的,但事实上,她就是出现在这里,而且行为鬼祟,就算是燕怀泾不说,她也知道。不管如何来说,她也是受了外祖母这么多年的载培,也知道被人抓住,有损自己闺秀的形象。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燕怀泾替她拍下落在头发上的梅花瓣,温和的笑问道。
“我是来看梅花的。”卫月舞忙从树后转了出来,乖乖的答道。
“跑这么远?”燕怀泾挑了挑眉,他们这会己是靠近后山的位置了,他图个清静,所以才会到这里赏梅,基本上赏梅的人,都在前面部分,比较多。
只是想不到卫月舞居然在这个时候也跑到这里来。
原本对于敢窥探他的人,他下手从不留情,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一位世家闺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如果是她嘛,他却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她一向避他如蛇蝎,当然不会是故意过来窥探他的!
虽然方才的事让他不愉快,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女,一副只想后退的游移目光,竟觉得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这后面的梅花开的更好。”卫月舞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她当然不会告诉燕怀泾,自己是来找人的。
“你的手怎么样了?”燕怀泾温和的道,雪白的狐裘下,俊美如玉,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多谢燕世子关心,己经好了。”卫月舞有礼的道,其实这事说起来,她对燕怀泾也颇有怨念,总是因为这弹琴还是他献俘之事引起,但在这位看起来云淡风清,高贵如朗月清风的燕世子面前,还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
卫月舞清楚的能感应到,这位就是个表相不一的。
如果你把他当成真的是温雅如玉的君子,那你就输了,这位最会的,应当就是扮猪吃老虎吧!
这会感应到他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带着几分审视,卫月舞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我看看。”燕怀泾的话,是伴着手一起过来的,等卫月舞听清楚他的话时,手己被他抓住,而后竟是直接把她腕上的衣袖拂开。
现在别说是书非了,就连卫月舞也被他大胆的举止,吓得了。急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拽回来,两个人现在的行举,让人看到,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手被燕怀泾那双修长却有力的手拉住,根本不允许她退回来,而后看到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时,那双高远清澈的俊眸,忽然微不可见的幽暗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温和的问道:“怎么这疤,还没有消掉?”
卫月舞手腕上的伤疤,其实口子并不大,否则那天可就真的危险了,而且这几天也好的很快,现在就剩下结了口的一个口子,但是这口子,印在她如玉一般的肌肤上面,那么纤瘦的手腕上面,很有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感。
“世子,请放手,会让人看到的。”卫月舞扯着手,焦急的看了看左近,希望不会有人也贪恋清静,往梅林这边过来。
“有什么关系吗?”燕怀泾看着卫月舞,目光如月如华,清澈无比,仿佛不明白卫月舞,为什么纠结似的,慢腾腾的答道。
那样的气质,配和着他温和的举止,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位燕世子,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就这样的风彩,又岂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但是卫月舞却气的暗中咬牙,她才不会相信燕怀泾真的什么也不懂。
看他慢腾腾的,一副不忙不急的样子,她就觉得惹火的很,可偏偏又知道,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所以不敢发火。
“当然有关系,世子的名节亏不起。”这话几乎是从卫月舞牙关里咬出来的,这只狡猾的腹黑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无碍的。”燕怀泾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做成的小瓶子,放入卫月舞的手中,待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才放下卫月舞,依然是一副嫡仙一般,半点不染尘埃的样子,“把这些涂到伤口处,伤口会不留疤的。”
“多谢燕世子。”卫月舞也知道跟他讲理也讲不通,索性大方的收了他的这个白玉的小瓶子的药膏,然后身子往后退开两步。
“卫六小姐何必避人以千里之外,我记得我们也算是宾主相宜吧。”燕怀泾微微一笑,俊美的如同雕琢的脸上,一派温和。
卫月舞愣了一下,他话中的跳跃度,一时有些跟不上,但随既低下头,看着自己裙下的脚尖,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两人之前的确有交易,而且还交易了不只一次。
“我记得当时,你说靖远侯要谋害你。”燕怀泾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月舞道,他身材硕长,长在原本就瘦小的卫月舞前面,让她很感压力,而更感压力的是他说的话,袖底的手微微紧握了一下。
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正视着燕怀泾:“是,他带着手下的亲卫来杀我,但我找不到证据。”
她不知道燕怀泾的意思,是不是让自己指证莫华亭,虽然她也很想这么做,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里没有证据。
“亲卫?莫华这手里可不只是亲卫,还有私兵。”燕怀泾,语带着几分慵懒,狐裘外的脸上露出微澜的笑意,“而且他还有不臣之心。”
莫华亭有不臣之心?卫月舞一愣,一时接不上话来,只睁大着明媚的水眸,细细的分辨燕怀泾这话里的真假程度。
莫华亭一个好好的靖远侯不做,难道还会谋反?说起这不臣之心,卫月舞觉得,她没从莫华亭身上看出来,但是却从燕怀泾身上看出一些。
就如同当日的献俘,自己走出帐篷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到他和太子之间紧张的气氛,而最后,依然什么事也没有的出现在宴会上,这本身就说明了太子的让步,或者说是朝庭的让步。
能把皇上,太子逼到不得不让步的位置上,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心,着实不小,而且胆量还奇大,这里面真的就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卫月舞一直受着严格的闺训,看起来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坚韧异常,对于在心里揣摩燕怀泾是不是有不臣之心,没有半点困难。
“世子的意思是……”卫月舞咬咬唇,不得不问道,但她不觉得自己现在还跟莫华亭有什么关系,现在连卫艳那边也被太夫人断了和莫华亭的联系,自己这个前未婚妻,又怎么可能和他再扯上关系。
当然燕怀泾既然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就代表自己现在就必须和他在一条船上的。
这位燕国公世子的强势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你帮我想办法收集他不臣的罪状,这是你欠我的!”燕怀泾依然带着笑意,但却让卫月舞听得莫名的寒意从心头升起。
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没有任何推委的可能,更不可能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卫月舞甚至感到那双一向温和的眸底,是一片无情的寒洌,仿佛轻薄的利刃,随意的割开她的防线,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燕怀泾吧!
牙齿在唇角咬了咬,卫月舞再抬起头,脸色己是一片平静,不避不闪的看着燕怀泾俊美到极致的脸,黑白分明的皮眸,平静无波:“世子,我可能帮你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