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挣扎着起身冲出了院子,将如兰姐和陶米吓了一跳。
她攀在了院门口的门柱上,看着萧猎户已经走得没了影儿。
她瞬间像是被抽走了线的木偶,有些摇摇欲坠又像是病了。
陶园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萧猎户为了她哪里肯到了杀人的那一步,她想什么呢?
人家还未成婚的一个大好青年,帅气又多金,自己是两个孩子的娘,哪里配得上。
想多了,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跌跌撞撞回到了暖阁里,这一次直接晕倒了过去。
吓得福生和宝姝哇哇大哭,陶米和王如兰忙将陶园扶着躺在了炕上。
陶园这一次是真的病了,连着两天躺在了炕上不能动,便是之前狠揍了张家人一顿,可物理学上说的,力是相互的。
她自己也浑身酸疼得厉害。
陶米请了郎中来给陶园瞧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了,喝点儿补药休息休息就好。
陶园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期间迷迷糊糊听到了萧猎户的声音,陶米的声音,两个娃娃的声音。
她硬是累的睁不开眼睛,等到第三天头上,她终于醒了过来,也能下地稍稍走动走动。
廖三哥急匆匆走了进来,瞧着陶园醒了终于松了口气。
廖三脸上被李婆子挠出来的血道子也刚刚好了一些,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
“陶姑娘,你身子不要紧吧?”
“你也别着急,我这几天看了大棚里的那些苗儿,损失不是很大,有些苗儿还能活。”
“对了,萧兄弟真的是个大好人,亲自带着之前给咱们盖大棚的泥瓦匠来了,重新修了一遍,还在大棚四周又加了一道篱笆墙,两道门,加养了两条狗,这下子没人能闯进来了。”
陶园心头顿时泛起了活气儿,忙要出去瞧瞧。
现在大棚就是她的命,她得看看自己的命在不在。
如兰姐和陶米都拦不住她,陶园疯了般的跑出了院子,这几天降温,深秋的寒流终于来了。
陶园没跑出几步,浑身的汗几乎要凝成了霜。
如兰姐忙抓起了一件棉袍子冲了出去,拽着她给她披在了身上。
陶园深一脚浅一脚冲到了大棚里,里面的温度却比外面高很多,地龙里烧了木柴,宛若春季般的温暖。
放眼看了过去,一排排整齐的菜苗儿长得还蛮喜人的。
之前被张家破坏掉的那一片儿,廖三竟是补种了一些花苗,看起来倒是挺和谐的,这家伙还学会套种技术。
陶园缓缓蹲在了下来,低下头大口大口闻着泥土的气息,一颗心瞬间安稳了不少。
身后跟着的廖三瞧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想哭。
他们为了这一棚子菜苗,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一颗颗都是他们的命啊!
“你们张家人有完没完?怎么又来了?滚!”大棚外面突然传来陶米高声的呵斥声。
陶园一愣,忙站了起来,走出了大棚。
远远就看到陶米站在大棚四周的篱笆墙边,冲篱笆外面站着的一个男人叉着腰呵斥。
那个男人正是张家大房当家的张泽,也就是陶园的前公爹。
陶园之前看着张泽这个人还有些同情,此时同情的心思再也没有了,代之的是厌烦。
每一次张家那些贱人们闯祸后,善后的必然是张泽。
这一次张泽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陶园心头打定了主意,不管张泽说什么,把天说出花儿来,她也不会赔偿李婆子他们一分钱。
虽然她那天差点儿把人打死了去,她还要打起精神让张家人狠狠出点儿血,不管是谁犯了错儿就得接受惩罚。
陶园走了过去,张泽看到陶园后,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惧怕。
他本就是个老实懦弱的人,此时瞧着陶园冰冷如霜的表情,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陶园,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这事儿咱们就不追究了吧?”
“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去修棚子吧!老三被我回去打了一顿,以后他不敢再过来祸害了。”
陶园登时懵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怎么还送了银子过来,五十两两对于修大棚来说就是个笑话,可能从张家人嘴巴里抠出来五十两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张泽抿了抿唇吸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们张家人对不住你,陶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遭吧!”
张泽缓缓冲陶园躬身行了个礼,一头花白的头发狠狠刺了陶园的眼睛。
陶园顿时心头的那点子怨恨平息了不少,她接过了张泽的银子冷冷笑道:“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如果你们张家还闹,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张泽忙道:“不了,不了,哪能那样子呢!陶姑娘放心……只是……”
张泽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陶园道:“我们现在赔了银钱,你之前也打了我们张家人,陶姑娘气儿也消了,能不能……能不能……”
张泽吸了口气道:“能不能让萧猎户不要蹲在我们家门口儿了,怪吓人的。”
陶园顿时愣在了那里,这什么意思?
她好像听不明白张泽的话:“我不明白你们张家这是什么意思?”
“萧猎户在你们家门口蹲着,你找我做什么?”
张泽的脸上掠过一抹苦涩看着陶园几乎要跪下了:“陶姑娘,求求你了,你去劝劝萧猎户,以后我管好我们家的人,不来你门上找事儿了。”
陶园眉头蹙了起来,将银子交给了陶米,她朝着村东头走去。
不想村里面那些人此番瞧见陶园远远就小心翼翼打着招呼,要么就避开了,脸上带着几分惊惧。
陶园的心头越发奇怪了几分,直到来到了张家的门口,脚下的步子登时顿在了那里。
只见张家门口的台阶上此番坐着一个人,即便是坐在了那里也是显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威压。
正是萧正,一袭短打玄衣,腰间还缠着虎皮。
就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擦着他喜爱的宽背砍刀,刀柄上缀着殷红的穗子,越发让人瞧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