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顾不上什么得体不得体,蹲在泥地里来回翻看着那厚重的琉璃瓦,想要大哭一场。
创个业可真的是费劲儿!
萧正瞧着陶园愁得脸都变色了,缓缓蹲在了她对面道:“还需要多少银子?”
陶园哭笑不得,大哥实在是豪爽,可现在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
普通琉璃瓦也不便宜,还是这种厚实不透光的。
有钱人家用的那种半透光的,那可贵了,不是一般的贵,这么大两个棚子盖起来得上万两银子来,而且那种只有皇宫里能用,都是官营手工业直供,她也买不到啊。
用那种油纸,但是不抗风,没几天就吹破了。
用绸缎?
陶园想的脑瓜子疼,也不好拉着萧正一起就在这里蹲着吧。
她忙起身冲萧正笑了笑道:“萧大哥,这几天你也受累了,瞧着再有个两三天就盖起来了,到时候我请萧大哥喝酒。”
“今儿萧大哥先回去歇着吧。”
萧正点了点头,他也不好黏在这里,毕竟孤男寡女的。
他刚要起身,突然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了去。
“萧大哥!”陶园登时一惊,忙去扶他,却发现他下意识捂住了小腹,显然小腹处受了伤。
“萧大哥!!”陶园顿时惊呼了出来,脸色一变。
这一次萧正回到村里,第一次来见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萧正脸色不对劲儿,苍白的厉害,像是那种得了一场大病后的虚弱。
这几天萧正也没有进山打猎,而是一直在这里帮着她监工盖房子。
此番她才发现,萧正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伤,还是很重的伤。
这么多天过去了,伤口怕是还没有好利索。
萧正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自己的秘密被人洞察,难免有些心虚。
他低声道:“不要说出去!”
陶园忙点了点头,将他扶住,这才发现他疼得手臂都有些僵硬。
萧正轻轻推开了陶园,吸了口气道:“什么时候房子盖好了,你差人喊我一声。”
“好!可是你的伤……要不要找个大夫……”
萧正摇了摇头:“我会处理好,多谢了。”
他说罢像是要逃走似的,带着几分仓皇。
陶园一时间心头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她其实很想帮他,可他却很明显排斥任何人的帮忙。
就像是旷野中的狼,自己受了伤也只是找个地方独自默默舔伤口。
陶园也顾不上自己的顶棚了,忙疾步回到了家里,找出来自己用剩下的那些疗伤的药膏,小心翼翼用布包裹好。
不得不说江渊那厮虽然是个混账,可身边的好东西还是很多的。
就拿这个伤药来说,真的是神药,她连着用了三天手上的伤口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此时虽然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她也顾不上什么,一起打包准备送给萧正。
陶园准备好东西后,安顿了福生和宝姝几句,陶米这些日子给那些泥瓦匠做饭送饭,如兰姐帮忙照看孩子,打理陶园的生活起居。
她现在一门心思盖大棚赚钱,日子忙是忙了一些,可也充足。
她刚带着包裹走出了院门,突然被迎面走来的张家人堵了过来。
有她前婆婆李婆子,妯娌陈氏,甚至连出嫁了的小姑子张翠莲也来了。
而为首的一个女人,穿着靛青底绣梅纹的袄裙,发髻上簪着一支赤金簪子,身形丰满肥腻,一张脸顶别人的两张大,眼睛却透着毒辣的光。
见着陶园走出来,二话不说朝着陶园冲了过来,就是一巴掌扇。
陶园这些日子经常被磋磨,已经磋磨出了经验,眼见着这防不胜防的一巴掌掌掴过来,她顺势矮身避开,可头发却被那个女人撕扯乱了。
怀中装着药的包裹,也落在了地上。
她连连向后退开,死死盯着对面扑过来的胖妇。
正是张家二叔张汶的老婆姚氏,姚氏家境不错,爹是开衣店的,而且只她一个女儿。
早些年姚氏有个弟弟,得天花病死了,后来姚老爹也没有再拉扯孩子。
当初张家人就是看中了姚家没儿子,自家儿子过去可以吃绝户,就让张汶娶了姚氏。
这些年张汶这个废柴一直想要考个功名,可考了二十年始终是个秀才,好不容易通过岳父打点这才和衙门口攀上了关系,如今渐渐做出点儿名堂来。
姚氏从小就宠惯得厉害,行事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性格也泼辣,张家老小那些恶人都被姚氏这个更恶的人给磨得没脾气了,可见姚氏的战斗力多强。
这一次张汶因为陷害陶园不成,反倒是被县太爷罚了俸禄,此番姚氏将这所有的账都算在了陶园的头上。
姚氏作为陶园之前的婶娘,就知晓陶园是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此时便在张家人的撺掇下上门找陶园的麻烦。
不想陶园竟是躲开她一巴掌,她点着陶园的鼻子骂了出来。
“好你个小浪蹄子!你是哪儿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狐媚子?小娼妇!”
“居然勾引自己的长辈,吞了我的院子,害得我夫君跟着你受累,今儿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陶园冷笑了出来:“姚氏,睁大你的二十四K铝合金狗眼好好瞧瞧清楚!谁害你夫君了?”
“你还有脸说出来!”
“勾引你夫君,你不瞧瞧张汶是个什么东西,也就你这肥猪当他是个宝,给我端洗脚水我都嫌他恶心!”
“明明是你男人身为长辈居然调戏侄儿媳妇儿,不把他阉了,也是老娘心情好!”
“你……你……”姚氏顿时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陶园。
她有些日子没有回村里磋磨张家人了,不想陶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出口呛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她本来就心虚,被陶园这么当众一说,瞬间一张肥脸竟是涨成了猪肝色。
陶园这些日子被欺负惨了,什么都不顺,好不容易赚了钱还被张汶给坑了一把。
更是被人当成药人放血,她这个憋气啊。
此番正好儿找了个出口发泄出来,面对泼妇只有比她更泼妇,才能站住脚。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仗不打,张家那帮杂碎们看来是没完没了。
陶园咬着牙冷笑道:“还有这院子是你的吗?你眼瞎了不成?当初你坑了张家多少银子,给你花银子盖了院子,你嫌弃不是在镇上,又让张家人掏钱给你在镇上买院子。”
“那些钱也有我那个死鬼丈夫赚回来的,张家大房一家子养了你们二房这帮吸血的。”
“分房的时候,文契有,老太爷画了押,怎么你们张家人还喜欢拉出来再吃进去啊!”
“这一次张汶陷害我,让我差点儿落了冤狱,老娘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找上门来图不自在!你想打死我,我今儿还要打死你呢!”
“来啊!造作啊!谁怕谁?”
陶园朝着姚氏一头撞了过去,嗯,不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