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的裴祈,看着太软了,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特别的惹人怜爱……
苏闵婕最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心情复杂地笑了笑,说:“醒了就好。”
她声音十分温柔。
裴祈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医生护士很快进来,苏闵婕退到一边。
隔着人群,她看到裴祈眼睛里露出惊恐,似想挣扎,但浑身没有力气。
他视线眼巴巴地投向她。
苏闵婕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求助,恐惧,还有委屈。
然而,苏闵婕不可能过去。
医生正在做各种检查,问各种问题。
她想,他也许是睡懵了?
或者是什么后遗症?
然后,许是求救无望,裴祈忽然眨眨眼,嘴巴一扁,抽泣了一声,眼泪涌出来。
苏闵婕:“……”
她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但那眼神有触动到她,让她心里莫名的一痛。
苏闵婕索性退出病房,通知裴文婷和元真。
几个小时后,元真让她来。
病房门口,元真第一次说话含糊:“他……情况不太好,你先进去看看。”
苏闵婕第一反应是,回光返照。
她冲进病房里,就看到这样一幕……
裴祈还在哭,哭的很小声,哽咽着。
整齐洁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眼睛里全是泪花儿在打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神色又带着丝倔强,嘴扁得厉害,双手紧紧拽着的被子,拉到了下巴处。
这怎么看,都透着一种……不太正常的感觉。
裴家人都在。
几人眼巴巴又很茫然地看着苏闵婕。
裴文婷说:“嫂子,我哥不认识我们了。”
下一秒,就见裴祈突然掀开被子,窜下床朝苏闵婕扑来。
但毕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体机能还没恢复,站立都成问题。
眼看着男人张开双手扑倒而来,苏闵婕条件反射地接住他,整个人被压得往后退了两步才支撑着。
裴文婷愣了下,赶紧上前来帮忙。
谁料,裴祈很凶地推她,“走开!”
裴文婷一时不备,被他推得后仰了下,也委屈上了。
“哥!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我天天不吃不喝的守着你,你居然不认识我了,你良心呢?”
元雪瑛拽拽她,“你哥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你和他计较什么,快帮闵婕把你哥扶上床。”
裴文婷不!
她哥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近……她居然成了生人!
裴文婷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哭着跑出病房。
苏闵婕望一眼这一家的老弱病,叹一声,拍拍裴祈的背,吃力的将他往床边挪。
裴祈倒是很配合,脚上不太能使力,但在苏闵婕的带动下,慢慢移动没问题。
几步的距离,苏闵婕弄出一身大汗来。
好不容易把裴祈弄到床边坐下,她刚推开他,想让他躺着,裴祈嘴一扁又扑上来死死抱住她的腰。
苏闵婕有些来气了,“裴祈,你别发疯!”
她又推,刚推开,他又扑上来。
这次,那双大手像是粘在了她的细腰上,怎么抠都抠不下来了。
毕竟是男人,即便身体虚弱,也很难撼动。
被裴家人这样看着,苏闵婕觉得有些难堪。
正要叫护士来,裴祈开口:“别……别扔下我……我……我害怕……我听话……”
很低的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磁性。
但语气听着,仿佛孩童。
苏闵婕:“……”
她低头看他。
那双眼睛太清澈太干净,仿佛新生,一点裴祈的影子的找不到了。
看着不像是装的,除非他的演技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裴祈!”
苏闵婕又一次的感到无力,“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语气里带了威严。
裴祈脑袋缩一缩,抱得更紧,带着几分固执和任性,又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仰头看她,又委委屈屈的说:“你别丢下我,我听话,我听话好不好……”
他在撒娇。
而且撒的天经地义,满腹委屈。
苏闵婕有些头大。
裴老爷子这时清清嗓子,开口说道:“看来,阿祈只记得你了。医生的诊断还没出来,就只能拜托你先帮忙安抚住他了。”
事情出了后,除了裴文婷外,苏闵婕还没见过裴家人。
她觉得,他们应该是怨她的。
老爷子叹声:“我们的情况你都知道,别的我不多说,你肯定也希望阿祈能快些好起来……帮帮忙吧。”
元雪瑛和裴江河也说:“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帮帮他吧。”
苏闵婕苦笑,“我没说不管……”
可,这要怎么管?
裴文婷气不过,又把医生都找来。
看到一群人涌进来,裴祈竟吓得一抖,一个劲的往苏闵婕怀里钻。
双手也缩回来,和脸一起,紧紧贴着苏闵婕的胸口,身体也拼命缩着。
仿佛这样大家就看不到他了。
众人:“……”
苏闵婕更是:“……”
医院里温度很高,她外套脱在车里,只穿一件薄薄的衫衣。
男人因为紧张,呼吸很重又滚烫。
烫的苏闵婕心尖一阵酥麻,很想骂街。
见状,为首的主治医生说:“现阶段还是不要过度刺激病人为好,这样,你们先安抚住他,我们正在开会讨论,很快会给你们一个结果。”
话落,又扫一眼裴家人:“都出去吧,这样有利于病人的稳定。”
裴文婷没办法了,轻哼两声:“我怎么觉得我哥就是装的!”
元雪瑛拍她一下,“别胡说。”
裴老爷子被推到门口,又重复了句:“拜托了。”
话气里是道不尽的欲言又止。
苏闵婕是欲哭无泪。
裴祈还贴着她胸口,衬衣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有一团湿润,里面的黑色胸衣若隐若显。
“人都走了,还不撒手?”苏闵婕语气不太好。
严重怀疑这狗东西又要趁机吃豆腐。
裴祈没动。
他脑子里闪现着被这个女人亲亲的画面。
还有刚醒来时,她望着他温柔的笑,温柔的说话。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莫名觉得,她是最重要的人,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还有这个姿式……有些熟悉……
不知道。
反正,他贴着的地方软软的,很香。
他有种冲动,想咬一口。
但他不敢,怕惹她生气,会不要他。
这里太可怕,他谁也不认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冲动很强烈,他难以压制。
于是,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