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地步,关州丞索性破罐子破摔,愤然冷笑道:“这件事想必是大人设下的圈套吧?大人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早就不想让我做这个州丞了吧!”
邵云端轻嗤:“你觉得,你配做这个州丞吗?自本官上任之后,你都做了什么,需要本官一一说明吗?州丞原该是知州的左膀右臂、为知州分忧,你为本官分了多少忧?”
没有分忧,只有添乱和刁难。
关州丞是不会承认的,“大人这是强词夺理!无稽之谈!”
“呵!关州丞,本官给你留几分体面不好吗?你做的这些事,也并没有过去很久,本官若要彻查,你觉得,你经得住查吗?”
关州丞脑袋里“嗡!”的一下,几乎脱力。
当然经不住。
邵云端目光冷沉,不见半丝平日温和:“把州丞的印信官服交上来,罚银五百两,从即刻起降职为书吏,这已经是看在你到底为安泽州辛苦操劳了多年的份上,否则,就凭你所为那一桩桩一件件,所受惩罚可不仅仅如此!你可心服?”
“若是不服气,这个书吏你大可以不做!”
关州丞眼前阵阵发黑。
对上邵云端那幽深黑冷的眸子,心乱如麻的关州丞明白,自己对上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今日的情景,想必这位知州大人早已预料多时吧?
他到底看轻了他,怪他轻敌,一次两次栽他手里还没回过神来,最终被他骗过、不动声色设局,竟就落到了如此下场……
不过,还早着呢。没完……
闵家寨、虎头寨、六合堡那些悍匪绝对会有所动作的,他以为他能收拾了安泽州的良民、便能收拾那些悍匪吗?呵,他等着看他一败涂地……
然后,再东山再起!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州衙的。
书吏……那便书吏吧!
“下官谢大人恩典!是下官有错在先,大人能留下下官,下官、已是感激零涕……”
终于大彻大悟了的关州丞,死死压下心头愤怒,向邵云端服软。
邵云端面上毫无波澜,对此没有额外的话,也没有再跟关州丞训斥什么,只道:“你知道就好,下去吧,从今日起,贾鹤鸣便是州丞了。你好好的同他做好交接,还有,后衙里你不能再住了,本官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们一家搬出去。”
关州丞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又羞又恨又恼,忍气吞声应了声“是”,低着头转身退了出去。
太欺负人了!
等着吧,等闵家寨、虎头寨那些悍匪杀上门来,他会好好的看着姓邵的如何狼狈滚下台!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打发走了关州丞,邵云端仿佛才想起来樊家两位老爷。
他慢慢转头,朝他们看过去。
两位樊家老爷身体一僵,站在那里,如针芒在背、手足无措。心里的慌乱、惶恐无以言喻。
能不怕吗?
这位邵大人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关州丞尚且说罚便罚、连州丞之位也说撸就撸了,那么对他们、对樊家,又能手下留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