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语，陈伯便又语重心长说道，“你再喝一茯药，嗓子就回复正常了，我现在跟她眼睛用药，很快，她看东西也会明朗很多。”
顾西言漆黑的眼眸眯了眯，看着勾着笑的陈伯，欲言又止。
陈伯却淡淡一笑，皱巴巴的手摆放着晒干的药材，漫不经心道，“年轻人啊，有什么事说开就好，千万别转牛角尖。”
顾西言的眉头皱得更深，半响后薄唇微启，“别告诉她。”
陈伯点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这老头虽然八卦，爱管闲事，但也是个有度的人。”
顾西言依旧沉默，瞥了一眼江婉婉，眼底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复杂，沉声道，“陈伯，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清晨，山上的空气格外地清新，
江婉婉推开了院子的门，悦耳的鸟声叽叽喳喳，她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自从昨天跟顾西言闹了不愉快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说一句话了。
顾西言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冰冷异常，让人难以靠近。
这种感觉，真的太像顾西言了。
但是顾西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贴心照顾她？
江婉婉心中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陈伯。”
她来到院子，喊了一声。
“阿延呢？”
陈伯还在给江婉婉捣着药，头也没抬便说道，“走了。”
“走了？”江婉婉心猛的一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他昨天问我哪有公共电话亭，今天一早我就带他下山了。”
陈伯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哦，别担心，妮子，他说了，回去后会报警，让警察过来把你带回去，你就且安心在我这里静养一天，我给你配点药，到时候你拿回去吃一段时间，眼睛很快就会好了。”
就这么走了吗？
江婉婉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昨天晚上，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脑子里一晚上都是阿延跟顾西言。
她总感觉阿延昨天那突然反常的样子有点像他冷漠时的样子。
就连说话都像！
这么着急，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真的是因为昨天那番话让他生气了还是他就是顾西言？！
虽然总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但江婉婉越想，心便越乱，她忽的向前一步紧张问道，“陈伯，我能问你一下阿延，他长什么样吗？”
陈伯捣药的手一顿，江婉婉却又急急问道，“是不是很高，皮肤很白净，一双眼睛很有锐气，还有手，他左手手腕的位置有一颗小痣的。”
听着江婉婉万般着急的问话，陈伯好气又好笑，“妮子啊，瞧你这话说的，我这哪有那个闲工夫注意到他那只手手腕上有痣啊？”
江婉婉闻声，眼眸透过一阵失落，也对，谁有功夫记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也只有她那么无聊了，连顾西言身上的每一处印记都几乎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伯见她一副受伤的样子，叹气地摇摇头，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在一起不珍惜，也不把话说清楚，走了倒是紧张了。”
失魂落魄的江婉婉并没有把陈伯的这番话听进去。
她只知道，如今阿延已经不在了，除了这个名字，她对他这个人一无所知，这意味着，一切都无法求证。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另一边，顾西言刚下山不久，还没走出缙西村，便看到有数辆警车围在了村口。
其中还有许周周，她着急的样子似乎在警察说着什么。
下一秒，余光瞥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顾西言，顿时失声大喊，“西言！”
警察闻声，也随着方向看去。
许周周红着眼朝顾西言那跑去，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破麻衣，头发略微凌乱，脸上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浅浅的伤口。
“西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受伤了吗？谁打你的？”许周周慌乱地查看着顾西言身上的伤势，声音急的都快带着哭腔。
“我没事。”顾西言一双锐利的眼眸眯着，摇摇头。
许周周朝着他身后看了两眼，心想为什么不见江婉婉的踪影，却不曾想这一小小的举动被顾西言轻易捕捉到。
“你在看什么？”顾西言皱眉，眼底闪过厉光。
许周周急忙摇头，“没什么，快上车，爷爷知道他失踪后都快急死了。”
顾西言被带上了警车，警察在车上便给他做了简单的笔录。
顾西言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随后转头看向警察，淡然道，
“还有一个女人，她被人贩卖到这里，困在山上，被一个好心人收留着。”
警察点头，立马拿起了对讲机通知同僚。
顾西言身旁坐着的许周周放在大腿上的手却不由地收紧，内心恨得牙痒痒。
但她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压抑这紧张，小心翼翼问，
“西言，你怎么知道江婉婉被抓到这里来的？”
闻声，顾西言锐利的剑眉一提，缓缓道，“是一条视频，里面是贩卖江婉婉的人商量着要把江婉婉卖去的地方。”
视频？！
许周周顿时惊得冷汗都要冒出，但是见顾西言并没有怀疑到自己投向，似乎猜出了顾西言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她跟爷爷策划的。
许周周倒吸了一口冷气，尴尬笑道，“是吗？现在的人都那么卑鄙吗？贩卖人口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嗯。”顾西言有些敷衍地回应着。
许周周心却逐渐升起异样，她眼底闪过不甘，忽的抬眸看着顾西言，有些受伤失落道，“西言，你为了江婉婉这样的女人，大老远来到这里，还吃了那么多苦头，值得吗？”
顾西言却依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眸光眯着精光。
值得吗？！
今天下山，他也是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他不再去纠结，只是靠上了后背，缓缓闭上眼睛，语气深沉道，“让我休息一会。”
见他逃避这个问题，许周周咬咬牙，怒意在眸光中燃烧，湿润的眼眶里，泪水更是直打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