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睁默默转身,喉咙一滚,嘴里的食物咽下肚子里,内心一股尴尬之情油然而生,随后攀爬上了脸庞。
当比基尼装少了上半部分,这画面...唉,甭提了。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两三分钟后,传来莫菲平淡的嗓音:“我好了...你什么来的?”
“不到十分钟吧。”李睁转回身,瞄了眼已经穿戴完好,正坐在椅子上套上靴子的莫菲,干咳了一声,道:“我来的时候,你正好在洗澡,我特意敲了门,你没听见?”
莫菲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瞅瞅他,又落下眼皮,淡淡道:“没有。”
李睁有心再解释两句,可看莫菲的样子,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非要解释,反而显得心虚,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自动掠过,再度干咳一声,道:“你感觉怎么样,我再你量一量体温。”
“不用了,已经好了。”
莫菲一拉鞋带,长身站起,走上前来。
李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被莫菲看在眼里,脚步一快,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过墨镜,同时朝着一甩秀发。
这一加速,一甩秀发的动作,在李睁看来似无声的示威,又似无声的警告,好不容易压下的尴尬之情,再度在心中升起。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热度退了,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睁摸了摸鼻子,不想继续呆了。
莫菲出声道:“你吃过晚饭了?”
“没。”
“那一块去吃。”
莫菲一沉吟,道:“去吃火锅吧。”
大冷天的吃火锅,这个提议还不错,李睁点点头:“行,我知道附近有家骨头火锅。”
两人这边出门,步行不到一公里,来到一家叫大骨王的火锅店,进门后,要了个小包房。
李睁点了骨头锅底,再参考莫菲的意见,点了六七盘菜,很快锅底上来了。
边吃着,莫菲提及了两榜新歌推荐:“今天中午的风云榜新歌推荐第六轮,还有下午的金曲榜新歌推荐第六轮,入围的两首歌,都是玖睿组合,风华乐队的专辑第一主打...”
顿了一下,道:“两首歌都是摇滚风,都是风墨的作品,让你打分的话,多少?”
李睁唆着一根骨头,随口道:“老墨是摇滚风作品第一人,这分你叫我怎么打?”
“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谦虚了?”
莫菲淡淡道:“你又不是没有摇滚风的作品,玖睿组合的首张单曲,阿德的专辑主打,不都是摇滚风,无论是歌曲本身质量,还是化作的销量,都不比风墨差。”
李睁笑了一下:“你还真抬举我。”
“我说的是事实。”
莫菲声音一顿:“当初我还是地下歌手的时候是个纯粹的摇滚歌手,出道以后才转型唱抒情慢歌。”
“95年我的第六张个人专辑尝试过转型,当初我就想着重拾摇滚风,可惜当时是摇滚的最低谷,圈内连个擅长摇滚作品创作的词曲中咖都没有,最后我只能选择舞曲和中国风,结果...”
(本章4千字,既防一下盗版,又因为还没有写完,写上传一半,三四个小时后请刷新一下)
下午,一点多。
部门小会议室。
葛光奇,乔莉等四个副总监,围着一张办公圆桌。
尽管之前已经个别听过汇报,葛光奇还是逐个问了一遍,毫无意外的,乔莉四人均是摇头。
四个副总监或当面,或通过电话找谭光月等11个歌手谈过了,没有一个妥协的。
也不奇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经公司许可,公开对尤晓光发难的严重后果肯定是清楚的。
既然这么做了,又怎么会轻易回头?
葛光奇沉声道:“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却非要一条道走到黑,说说吧,该怎么处理?”
看四人皆沉默,便点了乔莉的名:“乔总,你的意思呢?”
乔莉淡声道:“我服从公司的决定。”
葛光奇蹙蹙眉,又看向另外三人,陆副总监附和道:“我也服从公司决定。”
罗副总监与洛副总监对视一眼,先后道了声:“我也是。”
葛光奇见状,心中喟然一叹,那些歌手缘何一个个跳出来,不敢说公司上下每个人心知肚明,但这个会议室的人,却都是心里明镜似的。
乔莉四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滚雪与华璨的赌约,就算不认为华璨的赢面更高,至于也不认为滚雪稳操胜券。
是以,不想做恶人了,也可以说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咚咚!”两下敲门声,不等答应,秘书就推门进来,快走到葛光奇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葛光奇的脸色一分分沉了下来,拿手一拍桌子,火道:“毛星宇,葛文蔚,年华组合通过电话采访的方式,公开批驳尤晓光...”
说着,目光扫向罗副总监三人,喝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再有人违规接受采访,嗯,这是怎么回事,手下人还管不管得住了?”
罗副总监三人目光交织,面露苦笑。
“现在就去找他们谈,把公司的要求转达给他们,要是死不回头,可以,统统雪藏,我就不信了,他们愿意拿前途赌,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葛光奇动了真怒,同时心中还有一股子惶恐,眼下圈内对赌约的判断,即便不再是当初的一面倒,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看好滚雪的,按理说,滚雪控股的时光唱片,旗下还有五名歌手参与赌约之中,就算不是众志成城,至少立场也该倾向于滚雪,再不济保持中立,可事实却是,他主管的部门,已经有超过一半歌手“造反”了。
谷兣/span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情况,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乔总,你留一下。”
四名副总监起身离去,葛光奇叫住了乔莉,秘书也出去后,会议室里剩下两人,他也就不避讳了:“我知道你的立场肯定是偏向华璨,但你别忘了,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三个月才满,你现在还是公司音乐部门的第一副总监,我一直相信你的职业操守,可你..让我太失望了。”
乔莉眯了眯眼珠子:“葛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部门那么多歌手站出来公开批判尤晓光,是我在背后怂恿的?”
“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
“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要是只有一个谭光月,我并不会怀疑你,但现在是部门十几个歌手,就算不是你在背后怂恿,你敢说,事先你一点不知情?”
看着葛光奇冷笑的眼神,分明在说,做裱纸立牌坊,乔莉脸色一沉,冷冷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我事先毫不知情。”
乔莉顿了一下,思维跳跃道:“事实上,发生眼下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意外。”
葛光奇眼角一跳:“为什么?”
“在滚雪注资时光之前,我是音乐总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对部门歌手的资源分配,并没有决定权,而公司将资源过分偏向于少数歌手,且少数歌手发片后销量并不理想,导至了部门内部怨声载道,为了一点小事,就会集体抗议,根本管不住。”
乔莉平静道:“滚雪注资时光之后,对部门进行了大调整,半数以上歌手沦为边缘化,专辑立项的资格被剥夺,前程渺茫,你觉得那些歌手心中会没有怨气?”
“九月份,SHF等四组歌手发片,全是200万级的总费用,结果呢,只是两张默认黄金,两张默认准黄金,你觉得这样的成绩,与公司在他们身上投入的资源相符吗?”
“那些被边缘化的歌手看在眼里,心中怨气只会越来越重,而SHF等四组歌手,因为成绩不理想,却又担心会成为被公司边缘化的对象。”
“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部门还剩几个心思安定的歌手?”
葛光奇没回答,却是深深锁眉。
乔莉吐了一口气,道:“之前没有爆发,只是缺少契机罢了,而眼下这个契机,追根溯源的话,是你葛总创造的。”
“要不是你在谭光月的庆功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非要给谭光月按上欲加之罪,又怎么会激起谭光月的强烈反弹。”
“若不是谭光月为自己辨白后,你明知不可为强为之,李睁又怎么会强出头,也就不会有甩圈内大部分词曲人十几条街,甩罗雨生五条半街的理论。”
“若是这理论在圈内传开后,滚雪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冒天之大不为,推尤晓光出来公开批驳李睁,也就不会遭来反噬,成众矢之的。”
说到这,乔莉语气一缓:“葛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追究怎么会发生的已经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解决。”
“我个人建议,对部门歌手从轻处理,法不责众嘛,越是强压,反弹越大。”
“此外,既然犯了错,就该悬崖勒马,尤晓光公开道个歉,事情也就是平息了,不然,折腾得越久,赌约的胜负天平,就会越偏离滚雪。”
话末,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离去。
葛光奇坐在那里没动,脸色阴沉沉的,不好看,却也不是特别难看。
沉默良久,呼出一口气,摇着头,喃喃道:“悬崖勒马,米雪发片之前或许还可以,现在...只能是折腾到底了。”
另一边,健身房。
李睁正在和跑步机较劲,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闪了进来,目光环视一圈,捕捉到李睁的位置,大步走了过来。
来人是有段时间没在公司露面的韦浩南。
身上裹着一件长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头刚回公司,带了一股子风尘仆仆的感觉。
“李睁,有空吗,去食堂喝杯咖啡?”
看着他一脸假客套,李睁笑了笑,停下跑步,抹了把额头的汗道:“我一般要跑个把小时,这才20几分钟,咖啡就不喝了,什么事就在这说,说完我继续跑。”
韦浩南左右顾盼了一下,健身房里还有其他人,不过都离得比较远,就不避讳地嗯了声,道:“音乐部门十几个歌手,不经公司批准擅自接受媒体采访,背后谁在唆使,大家心知肚明,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李睁抓了瓶矿泉水灌一口,淡淡道:“听你的意思,认定是我在背后唆使?”
韦浩南没啃声。
李睁和他对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明知故问四字,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昨天中午和谭光月一块吃饭的时候我抱怨了一句,尤晓光以下犯上地公开批驳我,让我心里很郁闷,谭光月念着私交,又是我一手捧红的歌手,出面为我打了抱不平,如果你觉得这算挑唆,那就是吧。”
韦浩南哼道:“我不和你玩文字游戏,之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到此为止,你说呢?”
“到此为止...什么意思?”
“尤晓光对你的批驳,是因为你的话太狂,被你刺激到了,一时冲动而已,非揪着不放大做文章,有意思吗?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李睁听了心中冷笑,被他的狂言刺激到了,一时冲动才冒头批驳,你是在逗我吗?
尤晓光好歹是词曲中咖,圈内默认规矩会不懂?
与滚雪签有长约,没有滚雪的授意或默许,他连冲动的资格都没有!
拿这种借口糊弄,当他是小学生,还是不具有一个成人该有的正常智力?
分明就是滚雪在背后算计他李睁,想要揪住他的狂言做文章,以达到增加赌约胜算的目的,米雪的专辑六首非主打,为三个词曲大咖的作品,已然有所收获!
至于是否有更多收获,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尤晓光以下犯上的公开炮轰他,显然是为达成目的的一个环节,不管是偏离了设想轨道,还是不得已卖出的破绽,眼下遭来了反噬,却是想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来摆平,可能吗?
“到此为止倒也不难,只需我出面接受记者采访,宣称与尤晓光是私交很好的朋友,尤晓光公开批驳我的狂言,是处于朋友之间的提醒,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深刻认识到是我年少轻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