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了夜,秦卿都要和晏珩一同歇下了。
兜宝儿依旧是,再没出现过。
她琢磨着,难不成,每个皮肤还自带属性?
这个打扮,就像是个娇柔的粉团子女娃娃似的……
所以,兜宝儿就变得爱哭了?
翻来覆去的,直到听到窗外的一声鸡叫,秦卿,这才浑浑噩噩的睡了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翌日清晨。
“走呗,先前就说几回了,想去你的书肆看看,仔细逛逛。”
徐老爷子仔细嚼着馒头说着。
晏珩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昨夜睡得太晚,一时间,秦卿愣是将兜宝儿的提醒给忘到了脑后。
进城的路上,多少是有些曲折的。
毕竟这路不大好走,好在他们给徐老爷子做的是个轮椅,带轮子的,总归是没那么吃力。
“我刚好有一位旧友,待会去碰个面,你们把书肆的地址给我就成,晚会,我去找你们汇合。”
快入城时,接近了午时。
这节骨眼上,老爷子突兀的忽然说道。
晏珩频频蹙眉,“您这么只身前往,不大方便吧?”
“无碍,无碍!”
徐老爷子大咧咧的朝着他摆了摆手,习惯了似的,一只手推着木轮,朝着北边快速挪动着。
“那我们……现在去书肆?”
秦卿对他问道。
晏珩点了点头,余光却从秦卿那光秃秃的发髻上扫过。
他不是,前阵子才买了新的发饰给她么——
似乎秦卿也察觉到了一旁男人异样的眼神,她窘迫又尴尬的红了脸,声音像是蚊子哼哼似的,小声说道:“要干活,我怕给发饰弄坏,弄脏了,一直在家收着。”
“别人家娘子也戴着有,坏了,丢了,再买便是。”
晏珩轻声说着,眼神温和。
二人一步一步的这么并肩走着,渐露出少见的笑颜。
生活,就是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变好时,习惯性的,来一棒槌。
书肆门外站着的那一帮后生,一通打砸。
嘴里,还在叫嚣着。
“这明明就是白纸,瞧瞧你们卖的墨!写的字呢!半个时辰没有,干了,全都没影儿了!”
“好歹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秀才郎开的铺子,这般的不实诚!”
……
乔一帆摔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似乎是才与人起了争执。
他的身上还趴着一个姑娘,发髻挽起,妇人模样。
多半是他才成婚的妻子。
“相公,你没事吧?”
乔刘氏很是担忧的看着他。
乔一帆却一把将其推开,一个劲的朝着晏珩,摇着头。
不料,那帮人,还是发觉了晏珩的存在。
“人家昨儿就说了啦,不要今日晌午来,过了午时三刻。”
“胖胖,泥说泥……这人这么不听劝呢。”
小兜宝儿遮掩着脸,做出一副黛玉之姿,小声的啜泣着,“而今,这可要如何是好,你那相公今日万一要是酿成什么祸事……”
这小嘴在她的耳朵边上叭叭的,听着都让人心烦。
秦卿首当其冲的,快步冲上前去,一把拦下了晏珩,与那帮人隔开。
听着边上有人议论了解,方才得知。
原来今日上午有个斗诗会。
这帮儒生聚集在一块,斗诗畅聊。
谁料,在晏珩这买了笔墨的,昨夜才写好的文章,今早将纸张展开一瞧,纸上的墨水浅浅,几乎可为不见。
“还有,这三书五经,哪卖的都有,我也是相信了晏珩才到他这书肆买的,掀开一看,只有前面的书里有东西,看看这后半本书,有一个字么!”
这帮人里,其中有几个说话甚是难听的。
男人扬起手中的笔墨纸砚,狠狠地,要朝着秦卿的身上砸去:“退钱!别说了!你们这害人精!晏秀才,只怕是怕我们这些人里,文韬武略任何一样超出了他,故意开的书肆,好私下里使绊子吧!”
“对对对!”
随着这眯眯眼的男人一通高叱后,身后还有不少人的附和声。
秦卿连忙从男人手中接过东西,拦下了他的手。
“逐个排好队,退钱!”晏珩隐忍着,紧蹙着剑眉,招呼着让人先进屋里说话。
眯眯眼男人与身后的小矮个互相对视了一眼。
“凭啥,你说退钱就算完事,今天让我们出尽了洋相的事儿,怎么算!”
“这是你,多少钱能算的过来的!”
这人嘴里嚷嚷着,还拿起桌上的一块上好的砚台,重力的摔在了地上。
乔一帆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你们凭什么血口喷人,我们进购的这些笔墨纸砚,书册,全都是精心挑选的!”
“怎的,还想和我们动手?”
一帮人又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咬牙切齿的一声叱问。
将乔一帆心头的怒火,又蹭蹭的点燃。
“要退货也好,要理论也罢,方才不是你们先动手的,我看你们今天就是蓄意找茬来的!”
随着他的这一声高呵。
秦卿察觉到四周的氛围充斥着一丝的异状。
她的后脊凉飕飕的。
晏珩的眼神,冷的渗人。
“他们先动手的?”
“等等!”
秦卿一声打断了晏珩的话,首当其冲的,又挡在了他与那帮人的中间。
有人揪着乔一帆的衣领子,局面已经僵持到了冰点。
“肿么办,肿么办,当初人家说了你也不听,也不听劝……”
兜宝儿像是老妈子似的,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乔刘氏也哭的像个泪人儿,“有话咱好好说,好生商量着不是。”
“你们说,书买下之后回家拆开,后半部分没有字,对吗?”
“墨水,不着色,是不是?”
随着秦卿的这一番询问,不少人点点头。
“字字句句属实!”
秦卿紧蹙着柳眉,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地攥着晏珩的手腕,坚定地回眸看了他一眼。
“我们的书,卖出之前都是用绳捆起来的,就像这样。”她从书架上随便拿下了一本未拆封的,示意给众人看。
不过一根草绳,有什么玄机?
街角处的两个人,带有一丝忧虑的,注视着书肆门前发生的这一切。
“那几人明显有问题,穿着打扮,语气,都不像是念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