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会结束,其他人纷纷起身走出张导的房间,南青葙也立马起身,快速地走到编剧杨瑶谣的身边。
“杨老师!”
杨瑶谣有些惊讶,“南哥!”
“借一步说话!”
杨瑶谣跟着南青葙,“南哥,是有哪场戏需要调整吗?”
南青葙摇了摇头,“萧雪见,萧老师——她——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不是只请一个星期的假吗?现在都过去两个星期了!”
杨瑶谣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她每天都跟我对剧本。”
南青葙点了点头,“谢谢!”他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着。
杨瑶谣有些懵,陈阳走了过来,“南哥!你去哪?”
“回房间!”
“你房间不是在这边吗?”
南青葙这才发现自己走反了,又折了回来。
“南哥,他怎么了?”杨瑶谣轻声地问陈阳。
“出了戏,生活中他就是个大迷糊!”陈阳笑着说,小跑了几步追上了南青葙。
回到自己的房间,南青葙四处仔细地看了看,自从萧雪见请假离开后,那个女人也再没出现!他用力闻着,就连那桂花香都消淡了!可是,他,却焦虑了!
他起身寻找着,找到了萧雪见的手机,电是满格,他尝试着按密码开锁,生日不是。
“生日,能问得到!其他的呢?”他无奈地一笑,“你说的对,咱俩是真得不熟!”
七月七夕,南朱雀门外街,各家店铺门口都摆着七夕各种节令物品。陆玄叁陪着白素问仔细地逛着。磨喝乐是一种小孩样子的土偶,“磨喝乐”是梵文音译,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儿子,佛教天龙八部之一,传入中国以后经过一番汉化,由蛇首人身的形象演化为可爱儿童形象,成为“七夕”节供奉牛郎、织女的一种土泥偶人。一般会装在雕刻精美、饰以彩绘的栏座里,有的还会用红纱或者绿纱做成的纱笼装起来。特别精美的,还会用黄金、珠玉、象牙、翡翠来装饰,价格高的一对要值好几千钱。
白素问手中拿着一对磨喝乐,很是喜欢。陆玄叁立马掏出通宝钱付了。
“希望郎君和娘子多子多福!”老板说着吉祥话。
陆玄叁深情地看向白素问,“多子多福!来年再来,一家四口!然后我们再买一对,就变成了一家六口!”
白素问无奈地看着他笑:“六口!?南篱院能住的下吗?”
“那就扩府!”陆玄叁一把揽住她的腰,“你要相信,你家云郎是有这个实力的!”
“嗯,一家六口!六口!两年添四口!”白素问娇羞地笑着。
“见过陆官人和陆娘子!”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们夫妇俩转身,看见了一女子,陆玄叁立马行礼,“梁小娘子!”
白素问一愣,眼前人居然是梁相的那个相中陆玄参的小娘子,生得眉眼如黛,笑靥含春。
“见过梁小娘子!”白素问行礼。
梁小娘子目不转盯地看着白素问,她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够让陆玄参如此深情地对她。她没有倾国倾城的貌,过人的才情目测不出来,但是自有一股自身的气韵,与自己见过的官眷、宫中女子的确不同。眉宇之间风清云漫!
“姑娘!姑娘!”一丫鬟挤了过来,一看见陆玄叁,立马行礼,“陆官人!”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女子,连忙看着自己姑娘。
“是哥哥在寻我吗?”梁小娘子问。
丫鬟点了点头。
“陆官人、陆娘子,妍儿先走一步!”
“小娘子,慢走!”陆玄叁回礼。
白素问看着梁小娘子淹没在人流中,笑着说:“是个美人!”
陆玄叁一把揽住她,笑着说:“可我眼中——只看得见你!”
“cut!”
“南哥!这句话太深情了!啊——”梁小娘子的演员花痴地叫着,“我要把你抢过来!抢过来!”
因为和南青葙搭过好几部戏,他们很熟!
“骆姐呢?骆姐上次说要签我的!还算不算数!”她叽叽喳喳地围着南青葙。
南青葙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要,你太吵!”
“这叫活泼,叫可爱!就你嫌弃我!别人到夸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吧!导演!”
导演笑着点了点头。
南青葙绕过工作人员,往片场外走去。往自己房车走去的时候,余光中看见了谁?还是那个位置,萧雪见窝在那椅子上睡着。他走了过去,她看上去很疲倦,现在是九月初秋,晚上有些凉,他迅速地回到自己的车上,拿了一件薄外套折了回来,给她盖上,然后搬来椅子就在她身边安静地坐着。
他再次闻见了那混着一丝药草香的桂花香!在这桂花香中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一条船上,因为他的手好像碰到了水,凉凉的,他睁开了眼睛,果然,自己独自一人在一条独木舟上,四周都是雾气,他分辨不出身处何方?独木舟穿行在迷雾中,渐渐地隐隐约约有一些声音,声音变得嘈杂,迷雾在散去,一座桥,出现在眼前,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寺庙。
“相国寺!”他脱口而出!
桥上有一女子在向他招手,她又出现了!
船穿过桥洞,女子跑到另一边,“你去哪?”
他转过身,“桥西贾家瓠羹店!你在桥上等着,我买了瓠叶羹来找你!”
女子站在桥上,汴河两边灯火倒影在水中,往来的船支上都挂着灯笼,汴河变成了天上的星河。
“桥西贾家瓠羹店!”萧雪见转过头来看着南青葙,“你说素问爱喝瓠叶羹?”
南青葙点了点头。
“瓠羹?瓠?”
“左边夸,右边瓜!瓠瓜!”
“西葫芦吗?”
“都是葫芦科植物,双子叶植物纲。瓠瓜是葫芦的变种。”
“瓠叶羹!原来她爱吃这个!”萧雪见喃喃自语。
“你不知道吗?”南青葙有些意外,“你写的故事!”
萧雪见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南青葙被她这样一问,愣住了!
电梯到了,萧雪见的电话响了,“你先上去吧,我——接个电话!”说完转身去了楼梯间,南青葙看着愣在原地,电梯的门快要关上,陈阳背着大包小包地扑了过来。
“哥,不上去吗?”
南青葙这才反应过来,上了电梯。
楼梯间,萧雪见往地下下了一层,确定不会有人,才接起电话。
“嗯,刚回酒店!好!嗯!电话二十四小时开着!”
挂完电话,萧雪见在楼梯上坐着,“他——开始——想起来了!”
半夜,南青葙突然感觉一股窒息,好像被什么给掐住脖子了,他挣扎着,双手扒着自己的脖颈,一会儿就变得通红,可是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大,大到他完全不能呼吸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离了□□,成了游魂。
他站在了相国寺门口的州桥上,灯火还在,可是这座城、这条街、还有眼前的名寺,空空,只有他!
萧雪见是来拿自己手机的,可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反应,才叫来找陈阳,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南青葙抓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到发紫。他们俩同时扑了过去,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
随组的医生在给他诊治,陈阳和萧雪见在门口等着,骆姐穿着睡衣跑了过来。
“陈阳,你哥怎么了?”
“他——掐自己的脖子!”陈阳的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他从来没这样?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雪见默默地走开,他的记忆回来了,前生的伤和痛也就一并回来了!
“他走的那天,满天的大雪,东京难得下那么大的一场雪,”那个苍老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我那时在西京白家老宅,我们的孩子也是在那天出生的,西京没有雪,但是下了一场大雨,孩子胎位不正,我们母子俩如江上飘摇的船,我以为他成了梁相的乘龙快婿,必是高朋满座,风光无限,原来他逼我在和离书上签字,是为了独自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