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娜女士?有什么事吗?”
出现在李永面前的,赫然是一头微卷金色长发,穿着和白天不同的黑色修女服的血族哈伦娜。
即便身穿宽松的修女服,依旧难掩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甚至让人不禁在脑海中冒出个有些亵渎的想法——“这是圣洁的神职人员该有的吗?”
李永承认自己是有些被惊艳到了。就算对方是伪装成人类的血族,他也不得不承认哈伦娜的魅力。
排除菲雅的魅惑能力,比起那种青春甜美的美少女,这种成熟的大姐姐更符合他的喜好。
“深夜打扰了,领主大人。”
哈伦娜微微欠身,回道:“对于您这等蒙神眷顾之人,我有义务让您加入神教。”
这番言论让李永心里一抽抽。
他又不是不知道面前这女人是伪信徒。就算蒙神眷顾,那也绝对不会是光明女神的眷顾。
‘别和我说是个什么叫黑暗女神的神灵眷顾吧?和总之黑暗有所关联的这位就是他们真正的信仰对象?’
李永心中猜测着。
关于哈伦娜白天说的神恩,他只信了三成不到,换句话说约等于不信。
所以眼前这一幕,是对方“魔法洗脑”不成,要转变思路改成“话术洗脑”、“科学洗脑”?
李永也很好奇哈伦娜的目的,颔首道:“我且听听你怎么说吧?”
传道士本来就肩负为领主讲述教义,劝诱入教的义务,只要不是刻意妨碍公务或是找麻烦,他也没理由拒绝。
“请跟我来。”
见李永欣然应允,哈伦娜的脸上依旧毫无波动,不见喜意,只是轻轻点头,将李永带入了自己的房间中。
哈伦娜的房间只有李永房间的一半大小,装潢和陈设都极为朴素,点燃烛灯,诺大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用于日常祈祷的看起来像是梳妆台的桌子,几张木椅。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明明是间极近简朴的房间,但一想到这是眼前这位女性的闺房,李永莫名就有些心里发痒,不知是错觉还是意识过剩,他甚至能闻到淡淡的女子幽香。
领主夜会传道士,还共处一室有问题吗?当然没问题。倒不如说用美色劝诱贵族入教……这是光明教会惯用的手段之一。
但,眼前的血族女性会为了目的放下身段色诱他吗?
就算真地使用美色攻势,他要选择沦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在不清楚对方来意和态度之前,他必须把这些血族当作假想敌看待!
李永瞬间收敛心神。
“不必紧张,领主大人。”
哈伦娜似乎看出了李永有些紧绷,便搬来椅子,让李永和她面对面坐下,
她说道:“关于具体的教义,每个周日早餐我都会来到您的卧室为您详细讲解《光明经》。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让彼此敞开心胸,互相了解。”
“互相了解?”
哈伦娜颔首:“就像白天您说的,您解释的关于我对您的误解那样。”
李永回道:“既然如此,这便算你解开了对我的一个误会,对我更了解了一分。可反过来呢?除了你的身份之外,我对你算是一无所知。”
哈伦娜沉思了一下,竖起一根纤白的玉指,道:“这样如何,我们彼此进行提问,必须诚实回答,若是无法回答的内容有且仅可追加一问。由领主大人先向我发问,直到领主大人觉得没有问题就算结束?”
李永颔首:“这个方法不错。”
他沉思了一下,目光一闪,道:“说说你的父母,或者说……家庭?虽然你是神职人员,但应该也可以有父母家人的吧?”
神职人员中很大一部分是孤儿出身,但哈伦娜是血族出身,还身具高等血统,基本不可能是孤儿。
根据这一回答,便可以大概看出对方是否符合“诚心”这一问答前提。
李永深深凝望着哈伦娜,和略带侵略性的审视目光不由得让她心头一紧。
这个男人身具秘密,这一点从白天的波澜中就可以窥见一斑。
她意识到,若是在此说谎,便不可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哈伦娜深吸了口气,道:“原则上,既然入了教会,过往前尘再与我无光。”
光明教会对于从小吸纳的核心成员,其过去的联系自然会抹除干净。既是保护,也是束缚,就像仙侠小说中那些踏入山门的仙苗必须斩断前尘一般。
哈伦娜沉声道:“但我终归不达那种修为境地。我没能忘记我的过去。”
烛光晃动,室内介于暗与亮之间,哈伦娜缓缓开始陈述。
“领主大人,您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孤儿。但我的确没有见过父母,他们死于战争,我从小就被我敬爱的爷爷养大,但就在十几年前……他也不幸离我而去。作为他临终的愿望,我信仰了女神,加入了教会。”
李永无法判断出她是不是在说谎,只是单凭语气以及直觉认为对方在这上面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毕竟……他也没有查探教会人员过往的权力。
但没有说自己是孤儿这一点,确实表达了诚意。
李永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问道:“你觉得你的童年幸福吗?哦,这应该算是额外的问题了,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你的家庭带给你幸福了吗?”
哈伦娜的嘴角不经意间翘起:“虽然没有见过父母有些遗憾,但爷爷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我觉得,足够了。”
她说着,话音一转:“领主大人,该轮到我了吧?”
李永摊手:“请便。”
哈伦娜直截了当道:“你为什么要圈养魔牛兽呢?过去那只魔牛不进犯,只是它很懂得分寸,知道人类强者的威胁。但若你主动侵犯就是另一回事了,以枫叶镇目前的武力水平,根本栏它不下。”
李永坦然道:“我认为,枫叶镇足够对付魔牛兽了。至于圈养魔牛兽?”
俊秀的贵族少年咧嘴一笑:“家畜就该有家畜的样子,好好为我服务不是吗?”
恍惚间,他又进入了当初威吓菲雅,一切尽在掌握般极度自信的扮演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