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也没有人认为他能够东山再起。
这一点胡亥本人是最清楚的。
所以来到了这放逐之地后,他也再没有任何一点想法。
甚至还有人分析出了原因。
毫无疑问,在来到此地之前,胡亥的身份绝对是最尊贵的。
放逐之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法和胡亥比。
不过到了这里,无论胡亥曾经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平民罢了。
来到此地的胡亥,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因此自闭,也是正常的反应。
久而久之,胡亥的存在,也就慢慢的被人淡忘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两年之前,赢羽第一次离开大秦,前往了巴西。
在这个时间里,就有人接触到了胡亥。
只不过当时胡亥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那批人也没有多强迫,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北海。
在近一年之前,那一群人再一次来到了北海。
而这一次,胡亥则是也没有再一言不发。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能对付得了赢羽吗?”
然而来到此地的人给他的答复却是否定的,“这个天下,无人能对付得了赢羽。”
“那你们来此地,就毫无意义了,离开吧。”
“可如果,我们不需要对付赢羽呢?”
那群人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胡亥眼中又亮起了希望来。
只是这希望,马上就熄灭了。
虽然胡亥身在这放逐之地,但是对于大秦如今天下的状况,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如今的大秦早就已经没有他们的舞台,甚至是立足之处都没有了。
面对这样的天下大势。
不管任何人有任何想法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伙人离开之后,胡亥也是难受至极。
自从来到这放逐之地,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每当他闭上眼睛,往日的种种就会如同海浪一般涌上来。
只需要短短的一瞬之间就可以把它完全吞没。
他在记忆的泥淖之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总挣扎不出去。
有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要战胜那些恐惧了。
每当这些东西转过身来,他却都会发现,不管是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总会发现。
生路就在眼前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引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或者不是一个人,是一座高山,是一只吞天巨兽。
每当这些东西转过身来,他都会发现,不管是人,还是巨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样子。
这个样子就是赢羽的脸。
毫无疑问,赢羽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被放逐的这些年,胡亥一直尝试让自己忘掉从前,一直尝试走出阴影。
但结果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一次失败,赢羽在他心中的阴影就会更扩大一些。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赢羽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
不管他要做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到有赢羽还在。
他就发现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绕过这个阴影,已经成为阻碍他做所有事情的东西。
胡亥把自己房子之中所有的窗全部封上。
不管白天黑夜,只需要把大门一闭,整个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这么麻痹自己,他想要告诉自己时时刻刻处在阴影之中,总有一天他会习惯这些阴影。
直到那些人找到他之前,他也以为自己成功了。
但当那群人提到赢羽两字后,胡亥悲哀的发现,自己虽说已经习惯了黑暗,但是那黑暗带给他的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抹消不了。
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完。
胡亥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即便是想要死在面对死亡恐惧的时候,他再一次犹豫了。
这些日子里的胡亥,活像一个行尸走肉。
活活不下去,死也没有勇气。
直到那一日他见到了自己的兄长,公子将闾。
曾经,胡亥风光的时候,公子将闾在他的面前,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算。
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钱财势力。
在胡亥看来,公子将闾,只是因为投胎投的好,成为了始皇帝的一个儿子。
所以才会有那些东西。
其实出了少数几人之外,胡亥对于这些兄长,基本是没有一个,能被他放在眼中的。
可那只是曾今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早就已经化作了泡影。
他流落到这个地方,除了这一身无用的躯壳,他已经一无所有。
而在这个时候,公子将闾竟然来到了此地。
胡亥虽说这段日子以来都是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这并不代表这些日子把他折磨的智力也不在了。
所以当他听说此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公子将闾之所以会来到此地,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
等到真正见面的时候,果然所有的一切都不出他的所料。
公子将闾在第一时间说明了此来的目的。
再一次听闻到那个最害怕的名字,胡亥整个人再一次咬牙切齿。
而公子将闾对这一切,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他带着大秦的命令来到此地,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要为大秦着想。。
但是却并没有人规定,大秦,就等同于赢羽。
所以为大秦的未来考虑,和做对赢羽有利的事情,其实可以算是两个不同的事情。
也正是公子将的这一句话,给了胡亥一个希望。
因为这一次来的人,不同了,所以同样的话,说出的效果,那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效果。
虽然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不过胡亥并没有表露任何想法。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
如果公子将闾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试探。
那胡亥这一条残命,也要交代在此地。
见到了胡亥的反应,公子将闾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临行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我在北海等你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