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李东方早就不在身边了,估计是晨练过后,去公司上班了。
pa——
隐隐的有鞭炮声,从窗外传来。
随着腊月的一天天过去,过大年的味道,越来越浓。
公司各大分厂的工作力度,也越来越高。
甚至李东方都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歇人不歇马的三班倒。
毕竟当前东土市场是供不应求,你能生产出多少产品,市场都能给你吃下去。
早在一周之前,小溪物流就不再承接外来业务。
所有的车辆,差不多得上千辆之多,全都用来帮各大分厂,铺货全国。
这时候的上班族,可没有“996是福报”之类的概念。
只要幻影集团给予足够的加班费,没谁会主动提出不想加班。
老百姓们都穷怕了啊。
一旦抓住能赚钱的机会,就会埋头苦干,任劳任怨。
今天李东方就要召开会议,专门讨论三班倒的问题,协商加班费多少合适。
如此重要的会议,秀儿这个老总必须得参加。
可她现在——
浑身骨头,都仿佛散了架那样。
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抱着枕头,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睡到天荒地老。
“小流氓现在呢,压根不是人。”
“那就是一头,生产队里的驴。”
“太能折腾了。”
“没有一个小时——”
“谁能受得了?”
“老娘要想活下去,必须得请外援。”
秀老板喃喃自语到这儿时,又猛打了个冷颤。
她竟然不敢再往下想了,连忙翻身坐起,抬脚下地。
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进了洗手间。
怕。
却更爱!
这就是秀老板对她的“新婚燕尔”,最直接也是最客观的描述。
怕——
是因为承重超负荷,尤其时间太长。
更爱——
死去活来后,则有着新生的愉悦,和说不出的痴迷。
秀儿知道。
这肯定是老天爷,假借苏泪的手,让本来一介弱鸡的李东方,在最短时间内,就进化成了一条,无比暴躁更凶猛的黑龙。
不对。
是黑驴——
这也注定了,无论是陈子佩,还是秦明秀,还是路雪,还是宋红颜,都无法独自承受。
骨感美女颜小熙,那就更别说了了。
秀儿敢保证。
如果把她换成颜小熙,估计今天就是出殡的黄道吉日!
看来。
姐妹们要想杀驴,吃驴肉,必须得精诚合作的联手。
秀儿胡思乱想着,走出了洗手间。
她鬼使神差般的打开了橱柜。
橱柜的最下面,藏有一个木头盒子。
秀儿蹲在地上,打开了木头盒子。
里面不是啥值钱的玩意,而是两条素白的床单。
一条床单上,用朱笔写着“陈子佩”。
一条床单上,用朱笔写着“秦明秀”。
两条素白床单上,都“绣着”颜色已经褐红色的梅花。
这是他们家,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以后——
估计颜小熙,路姨太还有小宋姐,都会送一幅腊梅图,放在这个木头盒子里。
“我们会珍藏到百年后,把这个盒子埋在东方的身边,世世代代的陪着他。”
秀儿喃喃自语着,把盒子扣好,很郑重的样子,放在了原处。
客厅内。
李东方还真是变了。
坚持不懈的晨练,化身为驴,更学会了疼娘们。
要不然,他也不会早起晨练回来后,再自己做饭。
尽管他只要说一句,翠花婶就安排人,送来丰盛的早餐。
而且送来的早餐,也肯定比李东方做的,要好吃了很多倍。
起码面条里的荷包蛋,得煮熟吧?
可为什么——
秀儿却觉得,不熟的荷包蛋,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最美味呢?
这都是因为,那个小家伙懂得疼娘们了。
九点一刻。
容光焕发的秀老板,换上了一身灰蓝格子的呢子套裙,踩着及膝的平底黑色小马靴,脖子上围了一条褐毛巾,咔咔的走出了院门。
街口来的风,吹起她的秀发。
乌黑的秀发,用一根长长的红绫,梳成了飞机头的样式,看上去特别的飘逸。
她本来是要梳少妇纂的。
李东方却说,他最喜欢秀儿的飞机发型。
只要他喜欢,秀儿就梳什么样的发型。
“秦总。”
“秦总,早。”
“秦总,您的气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啊。”
秀儿一路走来时,不住有人和她打招呼,问好。
大家夸她气色好,绝不是拍马。
而是发自肺腑的!
被辛勤园丁浇过的花儿,是路边成活得靠天的花儿,能相比的吗?
秀儿嘴角噙着幸福的笑,不住的点头回礼。
再也没有了昨天,刚出门时的害羞。
只因她能看出,没谁会笑话她,只是理所当然的祝福。
她走进了总部。
恰好看到刘振国,和董菊俩人,带着一个弯着腰,低着头,浑身都在轻颤的年轻女人,走出安保办公室。
“秦总,早。”
看到秀儿后,刘振国俩人连忙含笑问好。
那个年轻女人,也下意识的抬头。
眼神惊悸的看了秀儿,随即满脸自惭形秽的样子,慌忙低下了头。
凭心而论。
这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很出色的。
但和秀儿相比起来——
唉。
田中白原君的遗孀,就算是在她最风光的时候,也无法和秀老板相比。
何况她现在,就是个任李东方宰割的一块鱼肉?
刘薇薇把美加子送来云海后,就是秀儿派人接来的,当然认识她。
“怎么,东哥要召见他的曰本外室了?”
秀儿说话的语气,相当的直接。
醋意满满啊。
刘振国和董菊对望了眼,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
刘振国干咳一声:“秦总,要不。”
他说到这儿后,看了眼美加子,随即缓缓的抬起右手,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杀才!
自从成了夜枭的负责人后,原本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刘振国,暴力分子几何暴涨。
秀儿被他这个动作,给吓得嘴角一咧。
那晚,如果秀儿也在荷布拉斯山,也会全力支持李东方,杀其夫、再养其妻的行为。
可这件事只要翻篇,秀儿就会不认账!
却从没有,要把这可怜女人,送给阎王爷的意思。
噗通!
还没等被吓了一跳的秀儿,做出第二个反应,美加子就重重跪地,给她大力叩首,哭着求饶命。
美加子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这个红绫束发的秦总,小脑袋一点,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换谁,谁不怕?
美加子的忽然跪地,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快步围了上来。
“起来。”
秀儿皱眉,对美加子淡淡地说。
美加子哪敢起来?
秀儿的黛眉,拧的更紧。
董菊一看,连忙把美加子从地上,强行拽起。
厉声呵斥:“秦总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再跪下,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起不来。”
又是一个杀才——
唉。
秀儿暗中叹了口气,随即回首,看着围过来的人,问:“要不要给各位,搬椅子来观看?”
翻脸不认人的手段,并不是只有李东方会。
秀老板现在也玩的炉火纯青。
哗啦一声——
那些没啥眼力价,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立即作鸟兽散。
秀儿得意的撇了撇嘴。
话说自从新婚燕尔后,秀老板的威望,那绝对是直线上升。
当然。
她也为此付出了,今天走路才算正常的代价。
“既然东哥要召见她,那就把她带过去吧。”
秀儿对刘振国说了句,咔咔的踩着马靴,扭着愈加圆的臀儿,当先走向了总裁办。
总裁办内。
李东方这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当前正饶有兴味的,盯着张大头那颗光光的大脑袋,在欣赏。
这年头,能看到这么粗壮的人,确实不容易。
而且押送他过来的柱子,说的也很清楚,别看张大头块头大,但身手却很敏捷。
两米半高的墙头,一个助跑就翻了过去。
地球的地心引力,对他好像没啥影响啊。
“你是北河区的人?”
李东方甩给张大头一颗烟,很和气的问。
张大头顿时受宠若惊——
他在被带过来时,都做好了再次被暴打的准备了。
没想到李东方对他,竟然如此客气。
还给了他一颗华子——
他赶紧接住,点头哈腰,满脸横肉尽可能堆起,最谄媚的笑。
坦白从宽:“是,是。我来自北河区的渡口镇张家村。我从小没爹没妈,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我脑袋大,大家都叫我张大头。因为几年前,俺村的一头壮驴发疯时,是我把它摔在了地上。我们那儿的人,也喊我张大驴。”
啥?
大驴?
沃糙!
你可知道,我东哥现在最听不得的字眼,就是这个“驴”字?
这不是讽刺我嘛!?
李东方脸色一沉。
对看押他的柱子俩人说:“把这头驴给我拖出去,先打八十棍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