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哥布林病毒,沃利比德尔不再是最弱的“影子”,重回训练场后他比以前更加努力,别人都休息的时候他也不停地练习射击和双刀武技,就好像不知疲惫一样。
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和他同组的“影子”每次对决都被他锤得够呛,所以现在根本没人愿意和他组队训练。
哥布林的骨骼非常坚硬堪比金属,所以他们大多会用死掉的同类腿骨和臂骨做为武器。将一根腿骨的顶端削尖,便能获得一柄无坚不摧的刺矛。
沃利的骨骼也被哥布林病毒影响,他甚至徒手劈弯了一根铁棍,让跟他一组训练的“影子”和埃德蒙都大为震惊。
“影子”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样貌变化排斥他或者取笑他,但他依然不愿在人前脱下那身黑色皮甲。
今天没有阳光,阴云笼罩在雪白大地上,冷风吹动积雪扬起一片白沙,是非常适合沃利训练的天气。
分组对抗时“影子”们全躲远了些,沃利低下头去不敢与埃德蒙对视,他仍在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道,总在不经意间重伤同伴让他非常内疚。
埃德蒙不知是该欣慰还是焦虑,沃利变强是好事,但性格的改变是代价,他几乎整日都不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活跃爱粘着其他“影子”。
“来,我跟你练。”阿奇从远处走来。
埃德蒙跟他提过沃利最近面临的问题,阿奇来时正看到所有人都在两两搏斗,只有沃利孤零零地站在边上。
沃利看到阿奇过来先是打起精神,可他并不喜欢少爷的提议,他使劲摇摇头,那对豆粒大的瞳孔缩得更小了。
阿奇抽出双刀来到沃利一米开外的位置,他摆弄双刀的动作流畅又迷人,注视他时沃利的瞳孔放大了些。
“怎么?怕了吗?”阿奇故意挑衅。
沃利确实怕和少爷对打,只不过是怕自己不分轻重把他打伤。
“快点,给我看看你都有什么本事,希望你没让我后悔追了那么远。”阿奇说完摆好姿势准备进攻。
沃利被阿奇这话激起了胜负欲,他拔出双刀应战,接下来便是持续不断地刀刃碰撞声。
沃利力气更大,但阿奇速度更快。沃利似乎还没使出全力,他的每次进攻都能让人看出他在收敛,而阿奇就比较凶猛,步步紧逼接连踢掉了沃利的双刀。
“我想我确实做了错误的决定。”阿奇一脸失望地看着沃利摇头。
沃利认真起来,他攥紧拳头冲向阿奇,为了公平阿奇迅速将双刀收进刀鞘并敏捷地躲避开了那一拳,两人又赤手空拳搏斗起来。
现在是力气的较量,这并不是阿奇的强项,沃利终于肯全力以赴,用他足够劈弯铁棍的手臂攻向阿奇的肩膀,阿奇虽然迅速躲开但还是被沃利的手肘怼到了脸上。
埃德蒙和沃利都慌了,阿奇因撞击的惯性后退了几步。
“少爷!”沃利紧张地上前查看,阿奇摊开手时手心沾了鲜血,他的嘴里磕破了。
“没关系,我没事,你做得很好。”阿奇按着沃利的肩膀鼓励道,不知不觉沃利竟然和他差不多高了,哥布林病毒真是神奇。
竟然把少爷打到流血,“影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我决定了,”阿奇吐掉嘴里的血水看向埃德蒙:“我以后要跟他一块训练,肯定能让我进步神速。”
埃德蒙认同地笑着点头,心提到嗓子眼的沃利还以为少爷决定什么了。沃利既兴奋又激动,能和自己的英雄一块训练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迪万耶鲁的人给阿奇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抓到了一个拥护赛尔特的女巫。
埃德蒙给沃利也备了马,他告诉沃利少爷要他一起去。
“但是我……”
“没有但是,沃利,这是少爷的命令。”埃德蒙严肃地说。
与其好言好语地哄沃利出门见人还不如直接强硬些搬出少爷来的有效。
三人骑马离开了惊骇山庄。他们来到迪万耶鲁的住所时正准备下马,突然那栋青砖石楼的所有窗户喷出浑浊的水柱,水柱里裹着七八个迪万耶鲁的手下。
埃德蒙下马从地上揪起一个还没淹死或摔死的小伙询问情况,没等他开口一个灰裙女人掐着迪万耶鲁的脖子出现在了三楼窗台。
迪万耶鲁有点不自量力了,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不要把女巫抓回家比较好。
“救命啊老大!”迪万耶鲁用他的手杖勾住了窗框,女巫试图将他从三楼扔下去。
见到阿奇那女巫害怕了,她放弃了将迪万耶鲁摔下去的想法。
女巫松开迪万耶鲁一跃蹦到了窗边的老橡树上,又从树上蹦到地面飞速跑远。
阿奇和沃利几乎同时踢着马肚子追了上去,由于女巫的浊水和积雪混合在一起使道路变得泥泞光滑,阿奇和沃利的马跑了一段后都躁动起来。
女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跑到上坡路时停下脚步,她念叨着复杂的咒语将双手按在雪地上,地面突然渗出水来,汹涌的浊水如泄洪般顺着坡路冲向追来的二人。
两匹马被湍急的水流吓得不敢上坡来回踱步,阿奇和沃利只好下马去追,可路实在太滑,阿奇和沃利根本没法爬上那斜坡。
女巫自鸣得意的表情真让阿奇感到恼火,他顺着水流较弱的边沿一鼓作气大跨几步,眼瞅着再走一段就能够到女巫。
女巫提高音量念起咒语,水流变得更浑浊也更凶猛,阿奇被迎面扑来的一排巨浪撞翻在地,要不是沃利抓住他的胳膊他会被水流推得更远。
“要不算了吧少爷,她又不是赛尔特。”沃利将浑身湿透的阿奇扶起后说。
“她追随赛尔特,绝不能留活口。”阿奇说完推开沃利又要去追。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阿奇和沃利中间穿过直直向着女巫飞去,女巫应声倒地。
阿奇和沃利赶紧回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举着银色长弓的白衣人。
那人穿着白色麻布与皮革拼接的连身衣,长至地面的围巾包裹着脑袋又在脖子上缠了几圈足以挡住半张脸,虽然穿了裤装,但通过身体线条可以确定这是个女人。
突然出现的帮手让阿奇和沃利有些懵,白衣女人将银弓扔到沃利怀里便越过二人冲到坡上,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打滑。
中箭的女巫无法继续施展浊水巫术,她转身撒腿就跑,但白衣女人速度太快,将阿奇和沃利困住的雪水对她来说如履平地。
当白衣女人追上女巫时她抬腿踢了女巫一脚,女巫痛苦地飞扑倒地。
阿奇和沃利互瞅一眼,事情发生在坡上他们只能听到声音,女巫的惨叫实在激烈。
白衣女人拖着女巫的尸体扔到了二人面前,她用一把三十厘米长的多边形钢头页锤将女巫的脑袋砸得稀烂。
白衣女人捡起地上的箭筒和锤套把页锤放了进去,背好箭筒后她向沃利要回了她的银弓。
从出现到收尾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阿奇和沃利还处于讶异中。
“你们好。”白衣女人爽朗地说。
阿奇和沃利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回应,他们只想知道眼前这雷厉风行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一定很好奇。”白衣女人恍然大悟。
她抬起右脚给二人展示了她的白色皮靴,那皮靴鞋底全是凹槽和小尖钉,难怪不会打滑。而且鞋头处还有两块又薄又窄的刀片,被踢上一脚肯定能划出好大的口子。
“我生活在雪山,我们那儿的人都穿这种鞋。”白衣女人说。
“我想你没搞清我们到底好奇什么。”阿奇斜眼数落,这女人明显抓错了重点。
“噢!好吧,我是来自潘西雪山罗塞尔族的冷幽灵,我叫诺丁劳瑟。”白衣女人伸出了手:“你好,阿奇墨斯昆汀。”
“你怎么……”
没等阿奇问完诺丁劳瑟便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并转向沃利:“你好,沃利比德尔,‘幸存者’。”
“你认识我们?”阿奇问。
“当然,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们,她毁掉了一切,没给我留下太多线索。”
“她?”
“那个黑女巫?斯瓦洛王国?有印象了吗?”诺丁劳瑟耸耸肩说:“等我知道的时候斯瓦洛已经成了一座死国,我的亲人都死了。”
“你是谁?为什么你跟斯瓦洛国王一个姓?”沃利问。
“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诺丁劳瑟眨巴着那双微微上挑的褐色眼睛说:“我不怪你,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一出生就患上了奇怪的传染病,所以他们只能将我送走。”
“传染?”阿奇拽着沃利后退了两步:“什么传染病?”
诺丁劳瑟叹了口气双手抱臂说:“我已经没事了,胆小鬼,罗塞尔人治好了我,呃……他们治好了一大半。”
“意思是?”阿奇试探地眯着眼睛问,他不明白什么叫治好了一大半。
诺丁劳瑟拉下围巾露出了她的脸,她的左侧脸颊有一大片满月形近乎透明的白色皮肤,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能看清她的牙齿和骨骼。
“这是鱼肚症,会扩散全身,传染性很强,罗塞尔人阻止了传染,但没法将它们从我身上清除。”诺丁劳瑟耐心地解释道。
她有头齐肩长的金棕色头发,如果不是那块透明的癣症面积太大,她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诺丁劳瑟将围巾重新裹好后说:“我只是想加入你们,你们都想杀掉那个女巫对吗?我也是。”
阿奇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一出生就被父母扔掉,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报仇?”
“他们做了正确的事,不然我会死,还会牵连其他无辜的人,他们后来好多次都想接我回去,只是我不想离开我的族人。”诺丁劳瑟紧盯着沃利的眼睛说:“你中毒了对吗?”
“是哥布林。”沃利说。
“跟我去潘西雪山,他们能治好你。”
“你在扯什么鬼话?他们连区区皮肤病都治不好。”阿奇警觉起来。
诺丁劳瑟偏头一脸同情地看着阿奇说:“还有你父亲的蛇心咒,难道你不想让父亲恢复正常吗?”
听完这话阿奇不禁一怔,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来拜索多久了?她进过惊骇山庄了?这是把自己家底都查清楚了?
“男孩们,我为什么要欺骗你们呢?我只是想杀了那个邪恶女巫,然后回到我的族人身边,仅此而已。这件事我们都无法独自完成,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为我们的亲人复仇。”诺丁劳瑟的眼神十分真诚,沃利琢磨了一会儿冲阿奇点点头。
阿奇瞅了眼地上的女巫,死得真是有够凄惨。
“好吧,我们暂时相信你。”阿奇说。
“很好,那我能暂时住在你家吗?”
“当然不行!惊骇山庄不是旅馆!”阿奇果断拒绝,刚认识就要住进自己家里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只是想省点钱,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诺丁劳瑟说完便转身离开,她与骑马前来的埃德蒙擦身而过时还热情地打了招呼。
“她是谁?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埃德蒙不解地问。
“冷幽灵,我得查查那是什么东西了。”阿奇望着远去的白色人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