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昨晚多说了一句话，今天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末，却得上供销社为那男人买棉服。
但供销社朝九晚五开门，那男人一大早又去上班了，想到昨晚他被风吹得发青的脸，田宁只得将龙凤胎托付给王婶子，带上东东一起坐上了大队去镇上的拖拉机。
要去镇上的村民很多，后车斗里很快坐满了人，拖拉机即将发动时，顾青青小跑着追上来喊道:“等等，我们也要去镇上！”
拖拉机是大队的，没有拉谁不拉谁的道理，也就是挤挤而已，尤其是顾青青身后还跟着气质卓绝的方岩，格外得大娘大婶们的欢喜。
那些大娘大婶们，很快匀出一个位置来，冲着方言招呼道:“小方过来，坐这。”
田宁蹙起了眉头，因为她们匀出的空位恰好在自己边上。
不过不用她表示反对，顾青青爬上车一屁股坐在她边上，先瞪了她一眼，又推边上的大婶:“婶子，你往边上让让。”
那大婶不大高兴:“这地方已经够挤了，哪里还能让出来？你坐的位置原本就是给方同志的。”
顾青青怒目，张口要骂对方一大把年纪还想占她未婚夫的便宜，方言先一步劝住她:“我站着就行。”
站着得靠抓着前面挡板的铁栏维持平衡，多是村里男人站着，他们对大城市来的青年也很好奇，很快给他匀出一点站立空间。
田宁抱着东东坐得车帮靠前的位置，一条笔直的腿碰上了她的膝盖，一道磁性温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抱歉，有点挤。”
不用抬头，田宁便知道道歉之人是谁，而且边上顾青青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呢。
“坐好了，车要开了——”前头拖拉机手张口提醒道。
“等等，我要下车。”田宁提声喊道。
拖拉机手回头看到她，惊讶问道:“田老师可是忘带钱票了，你回家拿，我们等你。”
“不用，你们先走了，别耽误你们的时间。”田宁婉拒，带着东东下了车。
“算你识相。”顾青青冲着田宁轻哼一声，又用手占着那巴掌大的地方，喜滋滋地冲着方言喊道，“方大哥，你坐这。”
望着田宁毫不留念地跳车离开的背影，方言手背青筋蹦了一下，被人碰触时闪电般的甩开，对上顾青青委屈的眼神，他压下眼底的厌恶，温声道:“我站着就好，你也能坐得宽敞些。”
顾青青立时如喝了蜜一般，又去拉他的袖子:“我不怕挤，你来坐吧。”
如此不必嫌疑，后车斗里的村民神色各异，又有人玩笑道:“青青，你跟方同志的好事临近了吧？哪天办酒啊？”
顾青青娇羞地看向方言:“我都听方大哥的。”
“你们误会了，我昨天借住的是知青宿舍。”方言开口道。
田宁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一车的热闹。
她是打算，在村里借辆自行车带东东去镇上。
只是还在考虑向谁家借时，一辆大卡自北边开来，又在她身边猛地刹车停下，车窗打开，一个有些面熟的小伙子探出头冲她喊道:“嫂子，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