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一声声拉长语调的稚嫩的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围绕在颜罗身边。
不断回放着。
元宵和颜诺好奇地朝外看去,颜罗无奈地扶了扶额。
远处分了五只小队,每只小队各五人左右,为首的的孩子如同脱缰的野马,拖拽着一个和他们人等大的麻袋,兴奋地朝她跑来。
后面的小麻雀们也兴奋地跟着跑,跟孙悟空带着猴子猴孙一样,兴致勃勃地跟在旁边跑。
他们跑到颜罗面前,还险些刹不住车,堪堪在颜罗面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道,“大哥!我们把村里的垃圾都捡完了!”
为首的五只小麻雀还邀功似的打开麻袋口,让颜罗查收。
元宵挠了挠头,“咋还有人抢活的呢?”
颜诺:“哈!”
颜罗:“……”
颜罗探了一眼,好家伙,分工还挺明确。
能卖钱的塑料瓶等垃圾放一袋。
虽然脏了点但还是能卖点钱的垃圾放一袋。
小麻雀们看不懂能不能卖钱,杂七杂八的垃圾放一袋。
一些吃剩的果皮果核等厨余放一袋。
一看就有害有污染的垃圾放一袋。
“大哥,我们做的好吧?”小麻雀们仰着头看她,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颜罗笑了笑,依次摸摸他们的头,“做得很好!奖励你们一人一本卷子,等我回去就给你们寄过来。”
小麻雀们:……奖励?
“那大哥再见,哥哥姐姐们再见,我们要回家啦。”
成功地给颜罗拉满仇恨的小麻雀们乖乖地给在场的哥哥姐姐都打了招呼,一蹦一跳地回家了。
元宵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颜姐,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多小弟了,那我还是你的好大臣吗?”
“别贫了,”颜罗将几袋麻袋甩到元宵的三轮车上,“先把这些能卖的垃圾去卖了,然后把车还回去,把颜南挚赎回来。”
元宵嘟囔了一声,长腿一迈,坐上了三轮车,还对着颜罗做了一个两指并拢放在额头看似很帅实则很中二的手势,“那我先走啦。”
目送元宵离开的时候,颜罗再次机械扭头看向颜诺,耸了耸肩,投以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颜诺挑了挑眉,一脸意料之中,她拍拍她的肩,“这不是你本意,我懂。”
“你懂?”这次换颜罗惊讶地挑了挑眉。
看不出来啊,颜诺这么有脑子的。
“我懂。”颜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一定是控制不了你的天性,这不怪你,毕竟垃圾大王的血脉压制,不是谁都能抵抗得了的。”
颜罗:……?
你懂个锤子你懂。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狗改不了吃屎”是因为它控制不住它的习性?
“啊啊啊啊啊啊——”
有苍术他们的地方就会有噪音,院子内的众人看到一阵红色的残影掠过,颜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就站了个有个人高马大少年,掌心带着温度,从微透的衬衫透过温度,烙印在少女的手臂上。
他的呼吸粗重,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少女的耳边,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气息。
少年他——
他很不要面子地微曲着膝盖,躲在颜罗身后探出头来,“大小姐,姑奶奶,救救我救救我。”
颜罗叹了口气,“大少爷,你们又去作什么妖了?”
怎么一刻都消停不了了呢。
苍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颜罗的脸色,很好,还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他指了指外面,然后戳了戳颜罗的腰肢,“没有作妖,被追杀了。”
颜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微微僵硬——
这节目是没个正常人了是吧?!
直接约莫十只大鹅扑腾着翅膀,头高高扬起,整齐地朝这边跑来。
而它们身后的容糖簇在后面跟着跑,手上举着一个用手机支架支起的微单相机,边录还边发出了杠铃般的笑。
那幸灾乐祸的大笑,洁白的牙齿都差点晃花了颜罗的眼。
而小短腿儿颜望比她慢了几步,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与他同列的还有一只连跑步姿势彰显着嚣张的大鹅,以及大鹅背上死死地叼着羽毛维持稳定的乌龟。
对此,颜罗只想说:“叛逆吾儿,伤透我心。”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门,犹豫都不带犹豫地“啪叽”一下关上木门。
将两人一龟十一鹅全部关在门外。
苍术星星眼,好蟀!
容糖簇拍了拍木门,“颜罗!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颜罗语气沉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能看这些肥美健壮的鹅大腿却不能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容糖簇不给面子地揭开苍术老底,像小学生告状:“这些是大亩灵的小弟们,刚才元宵先将我们的战利品给你看,我们在后面走,大亩灵带我们去他们的芦苇地玩,去找他的小弟们。”
“然后苍术就挑衅大亩灵,还用手比划它的身子,把它的大腿和身体都各分成两份,还一边指一边说:‘这里做炸的,这里做蜜汁的,这里做烘烤的,这里做红烧的。’还说要它的脖子做成蜜汁烤鹅脖。”
“其它鹅听不懂,大亩灵好像听懂了,它叨了一下苍术的屁股,其它鹅就一起扑过来了,把苍术吓得拔腿就跑回来了。”
“他被追了好几公里呢!”容糖簇的语气虽然是惋惜,可是嘴角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嘴角疯狂上扬。
“糖醋,不是我说你——”颜罗打开木门,一脸正色,“你视频拍全了吗?”
容糖簇将刚才录到的视频递给颜罗看,一路上都是呼啸的风声,大鹅们愤怒的“一鹅一鹅一鹅”的声音,还有容糖簇说得上猖狂的笑声。
其实容糖簇从背后拍摄的画面可以说得上唯美:上方的空气蔚蓝一片,点缀着几朵小朋友们不舍得吃的棉花糖,少年的衬衫衣角被风吹得飞起,火红的发丝在阳光下更显得耀眼,随着跑步的动作飞扬——
如果忽略后面正在追杀他的大鹅们的话。
“我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在上次。”容糖簇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笑得发酸的腮帮子,“颜南挚被母猪扑倒的时候。”
苍术和颜南挚不愧是怨种兄弟——一个是“猪朋”,一个是“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