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深自觉无趣的拿开扇子,道:“桐儿可真小气,左不过开个玩笑。”
“是吗?那我也开个玩笑将你揍两拳可好?”
说着就摩拳擦掌起来,那神情宛如一个恶魔。
“别别别,我可吃不消,你真应该跟你姐学学,一个女孩子整天打啊杀的像什么样,以后都嫁不出去。”
林弘深害怕的赶紧跳开,摇晃着扇子赶走冷汗。
“要你管,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看上你的,花蝴蝶一个。”
这话林弘深就不爱听了,想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虽然有那么一点爱看美人,又是当朝太子,自是有人一波一波的送美色给他,但他从不在花丛沾染,心里始终只有一人。
“此言差矣,当年见到姝儿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她,温婉和顺,说话如流水沁人心脾,笑容像梨花酒般醉人,她就像我生命里的白月光。”
苏月桐看他一脸花痴相,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所以你就拿石头丢她,想让她多看你两眼?”
原来林弘深就是当年被苏月桐打破头的那个人。
那年皇宫举办花会,苏家也受邀参加,苏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一同进了宫,两姐妹本是在一起赏花的,苏月桐看见了一只非常特别的蝴蝶,便跑去追,留下苏月姝一人站在花丛中。
林弘深当时还是皇子不想来这种场合,却敌不过皇后的催促,不情不愿的坐在一边揪着不知道什么花的花瓣,正在他百般无聊想偷偷溜走时,一粉一绿两个倩影出现在他眼前。
绿衣姑娘活泼好动,总是这里碰一下那里看两眼,粉衣姑娘一直面带微笑看着,时不时还拿出汗巾给她擦擦汗,没多久,绿衣追蝴蝶去了,只剩粉衣一人站在梨花树下。
清风吹过,带起了微微梨花香,粉衣姑娘闭眼樱色嘴角轻微上扬,享受着花香,林弘深就是被这一幕迷住了,再也挪不开眼。
后来就是,林弘深想上前打招呼但不方便独处,便随手捡了几个石子丢过去,想引起粉衣注意,注意力的确引过来了,但十分不幸也引起了捧着蝴蝶回来的绿衣的火气。
拾了块石头冲上来就打在了他的脑门,鲜血当时就流了出来,整个御花园瞬间就慌乱了,奴才婢女哭天喊的找太医。
最后太医把林弘深的头包成了球,头晕目眩的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才好,他也从皇后口中得知砸他的是苏家嫡女苏月桐,而他咂的是苏家庶女苏月姝。
“那不是男女独处不好么,我可是为了姝儿好,谁让你一来就是一砸,我现在头上都还有个疤呢。”
回想起那痛感和之后的眩晕感,到现在都还后怕。
苏月桐根本不在乎林弘深是太子,想骂就骂。
“我看你就是犯贱,活该!”
“你这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替你求情,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明明是你居心叵测,谁让你求情了。”
他们俩见面就吵,关键是林弘深吵不赢苏月桐,每次都吃哑巴亏。
“行了行了,我没空跟你在这闲唠叨,这些人我还得带回去审问,姝儿很担心你,但我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想来也没什么可担心。”
“家中如何?”
“一切顺利,姝儿说她已经记在你母亲名下,三月后就能与我成婚了。”
果然离家之事,是他们三个的阴谋,应该说从赐婚开始就在计划中。
林弘深头好后化身痴汉去苏家蹲过点,远远的看见过几次苏月姝,依旧是温婉可人的模样,但是身旁时常跟着苏月桐,让他无法上前相识。
再后来他被封为太子,开始帮着处理国事,烦琐事多,出宫也没有那么随心所欲了。
三年后,在元宵庙会上,俩人终于相遇,这次林弘深直接表明了心意,苏月姝先是有点害怕的,但又带着点羞涩。
俩人暗通款曲一年,在被苏月桐发现后三人定下了这以桃代李的计策。
“怕事情有变,我还是得继续南下,你告诉月姝姐姐,我很好,不用替我担心。”
“那你自己行事小心点,切勿鲁莽行事,有事便发信鸽回京。”
与林弘深道别后,苏月桐回了客栈取行李,一路上好多人都来感谢她,拉着她的手,还有人跪下来叫她在世观音,给她磕头。
掌柜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还让那群坏人下了牢狱,提前就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免费请她吃请她住。
苏月桐那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啊,自从听说她打破某位皇子的头,连那些小街小巷的人都会拿她哄爱哭的娃娃。
“再哭,苏月桐就来打你了。”刚刚还哇哇大哭的小孩瞬间就不闹了。
经受不住这盛情诱惑,苏月桐便留下与小镇众人一起把酒言欢,放鞭炮,热热闹闹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散去。
苏月桐又在小镇居住了几日,期间传来了那贪官和那群混混被斩头的好消息。
从此小镇上一片欢愉,再无阴霾。
苏月桐驾着马车挥别了镇上居民,继续南下之路。
走走停停又是几日,在快要到江南时,遇到了难题。
她发现吴峰年给她的地图画错了,明明画的是一条康庄大道,眼前却出现了一座高山。
反反复复翻看了好几次都证明她没眼花,的确有一座山挡住了路。
难道这山是这几天才搬过来的?
眼看天色不早了,苏月桐决定就此休息,明天再出发。
将马车停在靠水的一处空地,给马匹喂了点粮草,又支起火堆,烤了只小镇掌柜临行前给的腊鸡。
临睡前,特意在马车四周挂上铃铛,以防夜袭。
大概睡了一个时辰,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打斗声,苏月桐警惕打开车门却并未见有人。
静静的听了会儿,四处无声,放下警惕准备关门继续睡觉,借着月光,仿佛看见岸边躺着一个人。
跑到岸边,果然一个深衣男子倒在岸边,身上都湿透了。
苏月桐叫了几声没有反应,正准备探下鼻息看有没有气,就被抓住了手。
“谁?”
“没死啊?躺这戏水吗?”
许是听到是女子声音,男子慢慢松开了手,改为捂着肚子,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苏月桐自然听见了,看他难受的表情,再回想刚刚听到的打斗声,拉起他往马车走去。
好不容易扶进马车,苏月桐靠在门口累得直喘气。
点亮马灯,微弱的灯光照上男子俊朗的面庞,那是一张好看到让人呼吸骤停的脸,剑眉下是一双凌厉的丹凤眼,鼻梁高挺,上薄下厚的嘴唇正撕咬着,墨色湿发紧贴在如刀锋般的脸颊,胸口随着呼吸加重不断起伏着,骨节分明的手正捂着肚子,指缝中流出滴滴鲜血。
苏月桐找出止血药和绷带,准备给他包扎,可他却始终不松手。
“喂,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止血啊。”
清冷的声音拒绝刀:“不用。”
“这血都要流干了,会脏了马车的。”
“男女授受不亲。”
“都这时候了还管这些,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快点松手,我可没有耐心。”
依旧不放,这人也太古板了吧。
“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说完,苏月桐伸手就着他的手向伤口上一按,疼痛感立马窜上他的脑海,低声怒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