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将话说得笃定,“即使是你死了,出车祸死了,也换不来我一句对不起。”
哪怕是他的死,都不足以令楚婉动容。
楚婉静静地盯着罗志彬略显邋遢的面容,勾出的唇角弧度泛着冷光,揉碎了的寒意从她粲然的眉眼里流出,她轻声问他,“所以,罗志彬,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上辈子,她出车祸身亡之前,也没等来罗志彬和赵兮彤的一句道歉。
眼下,不过是冤冤相报。
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欺负她的人,都是要遭殃的。
“哼,我不明白。”甚至是不理解,罗志彬只差指着楚婉的鼻子大骂,他不明白出口伤人的是楚婉,为什么楚婉不道歉。
可他却忘了,是自己对不起楚婉在前。
“不明白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反正,结果都一样,是注定了的。”楚婉若有所思道。
其中蕴含的深意,很容易让人听得出来。
“道歉就不要了。”赵兮彤凄凄哀哀地开口,她瘪着嘴,仿若在隐忍着委屈,“我刚看见婉婉,也只是想问问婉婉最近过得好吗,没想到婉婉会这么不待见我们,是我们打扰到她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我们的不是。”
赵兮彤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可是却无形之中刺激罗志彬的神经。
同时,如果楚婉蠢笨无知,再单纯一点,赵兮彤还能在楚婉这讨到一句好。
罗志彬果然更火大了,倘若杀人不犯法,他肯定会选择一刀了结了楚婉的性命。
罗志彬面上的狰狞和恼恨根本影响不了楚婉的心境,她反而对赵兮彤说道:“既然在你看来,都是你们的不是,那你说声对不起给我听听。”
赵兮彤噎了噎,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不能看了,她没想到楚婉会这么说。
因而,她也不曾想过要对楚婉说对不起。
“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没想到也是诓我的。”被人诓骗,楚婉也不见伤心,“你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别轻易地说出口,否则,这会更显得你假惺惺的。”
赵兮彤虚伪的样子,还真是一如往昔地令人讨厌。
“没有,我是认真的。”赵兮彤把下唇咬得充血,没喊疼,“如果我的道歉能让你减少对我们的成见,那好,我跟你……”道歉。
没等赵兮彤道歉,罗志彬就截断了赵兮彤没有说完的话头,“兮彤,你只是好心好意,是婉婉气性大、忘恩负义,你不用对她说对不起。”
楚婉听着罗志彬对赵兮彤的劝慰,她依然能平平静静的,没有意外,类似的场景,她见得多了,也就看淡了。
最后变得习惯,终于成了释然。
罗志彬不是她爱的人,他再温柔地袒护赵兮彤,都没法溅起她心底的涟漪。
“罗志彬,别忘了你是当爸的人,赵兮彤不是你的责任,你要去负责的,应该是黄氏千金。”听说罗志彬和黄静蓉往来挺多,可能是由于孩子的缘故,“你和赵兮彤的龌龊事要是让黄静蓉知道了,黄静蓉铁定找你算账。”
“脚踏两只船,小心船会翻,你会被淹死!”
孩子的生父,黄静蓉还不知道是罗志彬。
两人间的往来,大都是罗志彬主动。
一旦黄静蓉发现真相,知道那一晚上与她欢好的人是罗志彬,那黄静蓉就会清楚自己嫁入霍家是没指望了。
转而,纵然黄静蓉不愿,利益至上的黄家会逼迫黄静蓉与罗家联姻。
如此一来,尽管罗志彬不愿负责,也得迫于家族和舆论的压力迎娶黄静蓉。
罗氏大势已去,黄氏的颓然显露端倪。
两相比较,罗氏落于下乘。
很多事情,在没有足够强大的财富和权势加注,罗志彬做不了主。
楚婉说完就走了。
罗志彬狰狞的面容凝固,他木讷地站在原地,眼底涌上些许茫然,还有些许无措。
他从头到尾想共度余生的人都是赵兮彤,但偏偏,现实总有那么些不尽人意。
楚婉的话犹如一根钢管,直直地戳进罗志彬的脾肺,使他猛地一痛,全身失了力气。
连反驳,都没法反驳。
他没有继续揪着楚婉,任由她离开。
此时此刻,很丢脸、也很挫败。
罗志彬攥了攥掌心,胸口的闷痛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他差点承受不住。
罗志彬木然地转头看向赵兮彤,费力地辩解:“兮彤,婉婉说的话不全是真的,你别真的信了她,那样,她离间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黄静蓉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留下隐患,你应该懂我的,我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人,但凡我喜欢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
“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罗志彬灰败的眉宇间透出焦急,他在乎赵兮彤,便也看重赵兮彤的想法。
楚婉可以泼脏水给他,但他希望,赵兮彤别信了楚婉,而是将信任交托于他。
赵兮彤的脸色同样是难看的,咬出血的红唇在明亮的光线下越发娇艳欲滴,更显得诱人性感。
为此,罗志彬的注意力有瞬间的闪神。
他想起自己攻城略池时,她的甜美与美好。
想着想着,他有一种想要再次品尝的渴望和冲动。
但眼下,时机不对。
罗志彬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赵兮彤挑起被泪珠沾湿了的睫毛,她恍若疑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那我问你,黄静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罗志彬身子一颤,顿时哑然。
离开了图书馆的楚婉没有再管身后的罗志彬和赵兮彤如何,她一路走着去霍氏。
到了霍氏,也不用预约,楚婉轻车熟路地乘电梯上顶楼。
从电梯出来,穿过走廊,路的尽头有间办公室,那是霍言峥办公的地方。
楚婉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等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拉开。
紧跟着,一个清丽可人的美女俏生生地站在了楚婉身前。
美女挑剔地打量楚婉,高高在上的眼神蕴含着浓浓的不屑,她不满地开口:“你怎么又来找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