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运动场馆,八月二十三日,全国大赛决赛现场,晴。
立海大的校车里,柳生奈奈子坚决地表示今天由她来背(自己的)包。作为教练,她要照顾青少年稚嫩的肩膀,留存体力,以备比赛的消耗。
真田弦一郎用“想要说很多话但是统统咽了回去”的无语表情看了她一眼,把奈奈子肩膀上的包拎到手里。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无论是安抚大小姐用的“萝卜君”还是她专属的水杯,都放在队内统一的冷藏箱里。真田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从神奈川背到东京再背回去,他颠了颠,包包里面立刻发出玻璃瓶撞击的清脆鸣响。
那是价值六位数的护肤品和防晒啊!
真田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不妥,他回头看到奈奈子肉痛的表情,以为她又要跳起来叽叽喳喳——她一紧张就这样,虽然有点怪,但是大家都习惯了。
谁知奈奈子的肉痛表情接触到真田试探的眼神就消散了,她突然大鞠躬,郑重地表示如果能让真田先生开心的话,所有的护肤品都可以粉身碎骨给他听个响。
更怪了。
真田弦一郎转身就走,柳生奈奈子在他身后声情并茂:“只要能减轻真田君的压力……”
真田加快脚步,柳生奈奈子是吃错了什么药……
“单打三就会轻松地胜出!”
真田忍无可忍,回头喝道:“你少说两句都打完了!跟上!”
奈奈子小声说:“嗨。”她从大巴上下来,司机在身后给他们加油,奈奈子甜甜地道谢。她看见仁王雅治拿手遮挡阳光,便自告奋勇地上前要帮他撑伞:“仁王君!我来给你撑伞……”
“刷”伞骨张开,阴影笼在两人头上。柳生比吕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把伞递给仁王。
仁王雅治结果伞柄,轻快地说:“走吧。”奈奈子只好跟上,她殷勤表示这种粗活而还是让她来,仁王一下子抬高了手臂,用下巴向前示意:“瞧瞧你给真田吓得……”
真田飞毛腿一样走到了十米开外,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
“怎么就是我给吓得……”奈奈子无辜地小声嘀咕:“真田君好胆小哦。”
相比于踩点到的立海大,观战者来得更早。青学、六角、圣鲁道夫甚至是比嘉中学等人都来到观战席。
青学和六角关系更亲近,坐在一起。不二笑眯眯地问六角的佐伯:“你希望是谁赢呢?”
拥有着多余到无用的帅气的男生想了想,“虽然立海大现在的阵容算是最弱版本,但很难想象立海大输掉比赛的样子啊。”
佐伯虎次郎和不二周助看向才走近场馆的立海大众人,真田背了女士包就算了,居然还有人撑伞,“那就是柳生奈奈子吗?”
“诶?”不二惊讶,看到六角中学众人像乌龟一样抻着脖子看,不时传来“会给她撑伞”、“怪不得”、“教练”之类的话。
立海大进入场馆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阵骚动,与他们即将对战的四天宝寺神色微妙,“立海大还真是……嚣张啊。”
奈奈子坐在教练席,第一局是单打三真田弦一郎上场。真田在角落拉伸,奈奈子在和柳莲二打赌对面会让谁上场。
“白石吧。”奈奈子撑着下巴,“不能开局就输球吧?四天宝寺还有谁能打得过真田啊?”
奈奈子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取悦了骄傲的少年,柳莲二不置可否,淡声说:“但是白石很少出场,如果考虑性价比的话,可能会把白石放在单打二这种赢面更大的地方。”
——没错,四天宝寺在关西是立海大一样的学校——强横的实力、顶尖的配置和源源不断的胜利。事实上,白石藏之介的比赛资料少得可怜,他常常被放在单打一,根本不用上场,队伍已然夺得了胜利,在柳莲二的数据中,白石“迷雾一般的男人”。但白石藏之介二年级就成为了部长,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团队对他的认可也不言而喻。
这样的人如果在第一局落败,那对于整个队伍的气势是致命的打击。考虑成败都有风险,以四天宝寺利益角度来看,白石最好放在单打二或者单打一这个位置,把真田的锋芒避过去,也能保证赢面。
“保证什么赢面啊?”奈奈子斜眼睨着柳莲二,“柳是说自己打不过白石的意思吗?”
柳莲二无奈,他是按照四天宝寺的利益出发进行推演的,自然拿核心的第三局作为重要坐标。柳拿本子要敲她脑袋,被奈奈子躲过了。
奈奈子笑嘻嘻地坐远了一点,看着走向场地的白石藏之介,声音甜蜜,“但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呢?”
——因为幸村精市不在。
幸村精市不在,立海大全国最强的实力就仿佛被打了个半折——从某种角度来说四天宝寺的判断是对的,幸村既是最强、也是教练、也是精神领袖。
没有了T0级别、深不可测的幸村精市,四天宝寺胆子就大了起来。把一直隐藏的白石放出来,就是一个信号。战术二字无法概括四天宝寺的行为——这是一次赌博,赌立海大除幸村之外实力如何,赌注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因为幸村不在,所有对手都蠢蠢欲动要把立海大拉下神坛。
柳莲二沉默半晌,和柳生奈奈子同时低叹道:
“真是令人不爽啊。”
“怎么了?”
真田拉伸完,往这边走来。他一会儿就上场了,就没上到准备区,站在奈奈子和柳莲二旁边。
奈奈子抱住萝卜君,声音响亮地告状:“四天宝寺在小看我们啊。”
“他们是觉得真田君你打不过白石,才自信满满地把白石放出来的。”
奈奈子阴暗地揣测对面,露出拱火的“恶人”嘴脸。
真田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网球场内。
“我承诺过,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他说。
“幸村:恭喜手术成功,祝你身心康泰。”
“我向你承诺,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秋天还愿的时候,一起去看日出吧。”
“真田弦一郎留。”
幸村将真田的信件翻了翻,怎么就这么两句话啊?还有还愿是什么意思?真田曾经跟自己讲过祈愿的事吗?
幸村确认只有这两句话之后,又无奈地笑了起来:“不愧是真田啊。”
真田弦一郎站在场内,他的网球包被放在准备区域的座位上。立海大众人的网球包集中放在过道的地面上,紧靠着看台和教练席之间的挡板,只有真田的包放在他的座位上。
丸井看向真田的包,“好挤啊,真田为什么把网球包放座位上啊?”丸井想把真田的包和大家的放在一起,但伸出的手顿住了。
实话实说,他不敢。
“puri,在部内的时候真田也要把包放在桌子上,不再往休息室地上放了。”仁王雅治凑了过来,眼中迸发出乐子人独有的光,“不会有什么小秘密吧?”
仁王和丸井对视一眼,之后两人目光落在真田弦一郎的网球包中。
不能放在地上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佛经?
长辈赠送的物品?
看一下,没关系吧?趁着真田在比赛,看完把拉链拉上就好了。
仁王和丸井的头凑在一起,缓慢拉开了真田网球包的拉链。
包中除了网球拍和绷带,就是一个红色的、包着绸缎的纸片。
是一个健康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