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本来还以为,九公主带他去,是让自己看她如何与别人谈笑风生。
现在皇后热衷给九公主牵红线。
江浔又不能撤回原来的主意,只能眼睁睁看她,身边新欢无数。
但何安澜今日之做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拿江浔挡桃花。
“九公主如此聪慧,臣很喜欢。”
何安澜翻了个白眼,拔腿就走。
要不是念在他行医治病,还救了盛晏青,那只手应该得让人处理一下。
江浔在后面跟,“臣不介意让九公主利用,可是总得许点什么好处吧?”
好家伙,还敢要封口费。
何安澜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江御医莫不是忘了,自己为皇家服务?”
江浔就这点不好,常年行走在宫中,深谙人性的弱点,每个人都有。
而其他十个美男没有官职,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规矩得很,就别说僭越了。
“陛下才是君,君要臣死,臣是不得不死,可九公主不是。”江浔纠正她。
他没有发现何安澜的真正意图,已是万幸,她懒得继续掰扯,“要什么?”
要金银珠宝,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江浔有所图也是好事,有所图能堵住他的嘴,无欲无求才麻烦。
江浔开口,“要九公主的一幅墨宝。”
他听晴月宫里的人提起过,之前九公主有写诗作画的习惯。
何安澜脚步没停顿,“什么鬼?”
他不要金银珠宝,却要她的字画,何安澜不是名家大师,画啥都不值钱。
“就要九公主一幅墨宝,什么都行。”江浔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开玩笑。
何安澜哪有什么墨宝,都是之前闲来无事,随便写写画画,废稿多的是。
她画的也能看,就是没有盛晏青的好。
“什么都行?”何安澜确认了一下,见他点头,她想了想,“那,过两日来取。”
回头让灵芝去书房,在那堆废稿里,扒拉一张能见人的给他就是了。
江浔说:“臣想自己找,行吗?”
何安澜不会亲自给他画,就余些废稿,她便没有多想,“行吧。”
江浔送她到晴月宫门口,叮嘱灵芝记得给九公主喝药,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何安澜直接往里进,脚步都变快了。
可是她还没走到寝殿,就遥见那十个美男,都围在自己书房门口。
一个两个伸长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安澜急着见盛晏青,直接忽略了他们。
“晏青!”她进门就喊了他名字,却发现无人应答,寝殿里竟然没人。
里屋没有,床上没有,哪里都没有,何安澜顿了一下,立马抬脚去书房。
书房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还是灵芝咳了几声,才渐渐有人反应过来。
“参见九公主。”十个人自觉散开两边,生出一条通道,然后参差不齐地行礼。
何安澜一眼就看见,埋首桌上,提笔作画的盛晏青,桂枝在一旁给他磨墨。
听到门口动静,她停下动作,朝门口行礼,只有盛晏青,眼也不抬一下。
南荣脾气直,“这人怎么回事,九公主来了,他还不懂规矩。”
虽然他们十个人,都住在晴月宫,但却不是想去哪里都能去。
像九公主的寝殿、她的书房,还有后面几间落了锁的屋子,都是不得进的。
九公主在场,去哪都得她同意。
就别说她今日不在晴月宫,他们几个就都老老实实的,没人敢乱动东西。
可是这新来的男子就不一样了。
他把整个晴月宫都逛了一遍,没有要求进后面的屋子,却进了这书房。
奇怪的是,这桂枝还在一旁帮忙磨墨。
他们十个人围在这里,除了看他作画,也是看这人胆大包天,怕出事。
何安澜摆摆手,“都看够了,散了吧。”
她完全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意思,九公主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南荣还想说什么,乌俊拦住了他,“莫要惹九公主不悦,赶紧走。”
九公主不仅未责罚那男子,还驱散众人,想来并未因一个礼而动怒。
若是南荣强出头,怕是吃力不讨好。
众人又先后行礼,陆续离开。
只有一个男子留在最后,“九公主今日还听曲吗,小的刚想到一首曲子……”
说话的男子,是昨日在亭子抚琴那位,他叫锐意,是位有才华的乐师。
不仅才华横溢,还长相不凡。
“应该合九公主的心意……”锐意的手指,滑过何安澜的手背,触感若有似无。
“好,晚膳时,你来奏乐。”她庆幸盛晏青没抬头,不然他肯定会吃醋。
锐意脸上露了笑,这才行礼告退。
盛晏青像是没被任何人影响,一心在笔下的画作,他在画何安澜。
何安澜是走近了才发现,也没有出声打扰。
灵芝倒是朝桂枝招手,示意她赶紧出来。
桂枝看看灵芝,又看九公主,得到指示,便行礼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依旧开着,可是屋里只剩二人。
何安澜从书桌前绕过去,“干嘛画我?”
她见过盛晏青写字作画,花鸟都画得栩栩如生,就是没见他画过人。
一次也没有,所以今天还挺意外的。
盛晏青没吭声,就这么一直晾着她。
何安澜也不恼火,看他熟练运笔。
这幅画只有墨色,却在盛晏青的勾勒里,渐渐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儿……
在这期间,何安澜也注意到一旁的书架上,有本书压着一叠略显蓬松的纸。
自己的书房,自己最熟悉,什么时候多出一叠这样的纸,她怎么会不知道。
何安澜走过去,拿下来,翻了两张就知道,这是自己丢弃的废稿。
因为被她揉成团,又被打开平铺,上面全是皱褶,所以才会如此蓬松。
那本书压在上面,大概是想压平它们吧。
何安澜没问,桂枝肯定是不敢乱动的,也只有盛晏青才敢这么干。
她勾了勾唇角,然后身后就有人靠过来,“九公主今日想听什么曲?”
问这句话的人,不是锐意,而是盛晏青。
何安澜要转身,他抱着不让,“九公主的三心二意,可真要不得。”
“我只是让他奏乐,没有别的意思。”她就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就算盛晏青没抬头,也不会漏掉这句话。
他鼻尖全是何安澜的发香,“我就是劝九公主对我专一点,免得伤了别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