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青心里高兴,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初何安澜跑去盛世的地界,一直是他在护着,现在竟然反过来了。
虽然盛晏青的伤不严重,用不着谁护着。
可是见何安澜一脸认真,他便应了下来,被她护着的感觉可真好。
灵芝跟桂枝在外面等很久了,听到九公主喊,才连忙推门往里进。
两人各自放下水盆,齐齐行礼。
然后灵芝伺候何安澜洗漱更衣,桂枝伺候盛晏青,完了又有宫女进来收拾寝殿。
何安澜回来久了,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被人伺候,不再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若她不被伺候,这些人怕是要失业了。
何安澜在这儿,其实还是住得挺惬意的,比在晏王府的时候好太多了。
在晴月宫里,她是唯一的主子,没有尔虞我诈,皇宫的纷争进不来。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没有如别的皇子公主们那般多心机,容易被骗。
真就是虞贵妃所说,被保护得太好了。
而且大部分时候,也不用何安澜开口说,灵芝知道她的喜好,会早早安排妥当。
聪明机灵,不用人太费心指点,这就是灵芝成为贴身宫女的原因。
何安澜带盛晏青到厅里坐下。
灵芝招呼宫女们,陆续进来上早点,一盘盘菜被端上来,摆了一圆桌。
盛晏青看着,有好些他都没见过,莫非这些是何西朝的特产?
桂枝给他们各自倒了刚沏好的红茶,然后便退下去,只留下灵芝在一旁伺候。
都不用盛晏青问,何安澜主动开口给他介绍,“水晶虾饺,牛肉烧麦,芋香蒸排骨,香煎萝卜糕,广式肠粉,猪杂粥……”
煮猪杂粥的砂锅太占地方,宫女替他们盛好了,一人一碗,温度适中。
“这些东西,只有晴月宫吃得到。”因为是何安澜教给御厨,不外传。
之前在晏王府,她就馋得不行,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不好要求太多。
自己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回头有人问起,何安澜圆不了谎。
所以她就没提起这些。
平日里给盛晏青做的,都是比较容易解释的菜肴,最多只会以为她懂创新。
后来知道醉柳跟厨子是虞贵妃的人,何安澜更是庆幸,还好自己没有露馅。
好在如今回了何西朝,贵为独宠的九公主,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
何安澜每回想吃什么,就命人把步骤写下来,送去给御厨,他们只会照做。
从来没人问她这是怎么来的,而且他们不敢随意外泄,九公主专享。
何安澜给盛晏青夹虾饺,“试试。”
盛晏青看她那副得意的模样,想来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便夹起来吃。
何安澜问:“好吃吗?”
盛晏青说:“好吃。”
何安澜放心下来,她一边吃,一边给他夹,多希望时光停留在此。
不管什么权利之争,也不顾什么父母之命,平平淡淡多好。
江浔被人拦在殿外,等到何安澜跟盛晏青吃饱了,才被灵芝放了进去。
“臣见过九公主。”江浔进门行礼。
何安澜随意点了下头,就起身回里屋,准备梳妆打扮,要去赴皇后的宴会。
盛晏青的目光随她走动而转动,直至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
江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打开药箱,准备给眼前男子换药。
这人伤得不深,未及筋脉,江浔的医术高明,宫里用的又是上好的药材。
经过一夜,按道理伤口应该止血了。
可是等江浔解了他手上的绷带纱布,却发现伤口在渗血,已经染了两层纱布。
他出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盛晏青瞄了一眼,没说什么,就是早上被何安澜压的,伤口又开裂流血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同床的原因。
盛晏青不会乖乖盖被子纯聊天,情动起来,谁还顾得上伤口。
江浔见他不说话,有些疑惑,“我昨日明明已替你清了伤口,上了药……”
盛晏青当然不会说,是自己跟何安澜亲热才导致的,怕她今晚不让自己上床。
更不想让情敌们知道,何安澜已经是他的了,不能让别人肖想她。
江浔沉默了一下,“兄弟,苦肉计?”
昨日他就怀疑过了。
男子伤口不深且新,推算受伤时间跟出血量,根本不能糊九公主一手血。
她手上沾的血,一定不是这男子的。
而且江浔给他号脉,脉搏强健有力,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什么。
也就是何安澜才会大惊小怪,换句话说,她担心在乎眼前人,才乐意被骗。
江浔有理由怀疑,他是自己弄伤的。
“……”盛晏青自是没应答。
昨日治伤的时候,这位所谓御医,非要让何安澜求他才肯救,已然是得寸进尺。
若不是盛晏青要装死留在这,他才不会让她求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为何安澜才忍了,可男人最懂男人。
这是情敌,盛晏青不想搭理。
而江浔抬眼看他的眼神里,也加了许多戒备心,“你可真下得去手。”
止血,换药,包扎,江浔有条不紊。
即便知道这男人,可能对九公主图谋不轨,他也不能对病人置之不理。
“不要再用力了,不然伤口好得更慢。”江浔收拾自己的药箱子。
盛晏青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两人各自坐着喝茶,相对无言。
他是因为何安澜的叮嘱,不要搭理御医。
江浔却是怀疑男人来路不明,一直偷偷打量,也没有主动提起什么话题。
厅里安静得可怕,针落有声的那种。
桂枝在门口侯着,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不对付,她识相地做个摆设。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何安澜才梳妆完,领着灵芝从里屋出来。
一袭淡蓝衣裙,衬得她肤白貌美,裙子上头绣了好些白色团簇的小花。
何安澜的头发,没有如往常一样,盘在脑后,而是编了个侧麻花。
歪歪斜斜,松松散散,却慵懒随性。
大概是许久未见的缘故,盛晏青觉得,她随便打扮都能让他惊艳。
不想让何安澜出去怎么办。
他好想现在拉着她回房,把门关上办事。
江浔则是第一时间起身,往前两步,小声问:“九公主,这人是哑巴吗?”
他说什么,这男人都不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