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澜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回何西朝,这让他的好心情,顿时大打折扣。
不能跟她一个病人计较,盛晏青握住何安澜的手,“好,算账,本王都给你记着。”
“腿还疼吗?”他在想,珠玉拿个膏药,怎么去那么久,半天不回来。
何安澜皱了皱脸,“你说呢?”
就算是自己撞的,也疼,疼得想怪自己。
盛晏青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她鼻子。
“明天开始,本王不在你身边,由丫鬟照顾你,万事自己小心点……”
敲黑板,划重点,明天开始,他不在自己身边,这是要离开她啊。
何安澜立马就问:“你要去哪里?”
原本她还以为,盛晏青派两个丫鬟,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方便照顾人。
现在看来,什么都不是,是因为他要走。
盛晏青要去哪里,要去很久吗,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吗,为什么不带她。
何安澜自己看不见,该怎么回何西朝。
盛晏青许久没说话。
何安澜心里有点慌,反手抓住他的手,“盛晏青,你说话啊。”
盛晏青的嘴角压都压不住,“说好了,本王进宫给你请御医啊,傻姑娘。”
当然不止请御医,他还得先去面圣,还得往深宫里转一圈,给各宫娘娘请安。
也许盛晏青会被留在宫里用膳,这一去一整天,就怕何安澜无聊。
“你耍我啊?”何安澜听出他声线里的笑意,盛晏青是故意欲言又止的。
何安澜咬牙切齿道:“盛晏青,你欺负盲人,会遭报应的!”
盛晏青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若是遭报应,就罚本王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他心仪何安澜,自然乐意照顾她,只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暂时还不行。
所以明日开始,盛晏青跟何安澜,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逾规越矩。
他不能跟她睡一屋,也不能亲自照顾,只能叮嘱她自己万事小心。
何安澜抽回手,语调都冷了下来,“这半年,承蒙王爷照顾,可安感激不尽。”
“但是,王爷有家室,还请自重。”
她在中秋夜就已经劝过他,盲婚哑嫁会变得不幸,害人害己。
盛晏青回了府,当着那王妃的面,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这就不妥。
何安澜也不愿意插足别人的婚姻,不管他们有没有感情,脸面总要顾的。
何况,她跟盛晏青是两情相悦,所以就更不行了,他不能当渣男。
盛晏青以前最重礼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人,那么不管不顾。
他站起来,回头看到醉柳已经在门口等着,是洗澡水准备妥当了。
“本王还有事,你回房沐浴吧,醉柳会帮你,伤口不要碰水,记得上药。”
何安澜站起身,醉柳急忙迎上来,“可安姑娘,奴婢扶您回去。”
盛晏青不冷不热地开口:“让她自己走。”
醉柳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松手,何安澜在她的指引下,慢慢朝自己屋子走去。
珠玉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没人了。
她拿着膏药,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又来晚了,功劳都被人抢光了。”
珠玉懊恼不已,但是她也只能拿着膏药,去敲何安澜的门。
“可安姑娘,奴婢拿着膏药回来了。”屋子里点着灯,但是栓了门,所以她进不去。
醉柳在里面,扬声道:“可安姑娘正沐浴呢,珠玉你在外面等会吧。”
珠玉不高兴地努了努嘴,但是她才不会傻傻地,站在门口等。
刚才混色的月季摘了八朵,珠玉再选三朵粉红的,凑成了十一朵。
她抓在手上,瞧着还挺好看的,“要是这花,是送给我的就好了。”
不过这种白日梦,做一秒就算了。
王爷连王妃都瞧不上,怎么可能瞧上区区一个低等的丫鬟呢。
珠玉有自知之明,但是又有点想不通。
这可安姑娘,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怎么就入了王爷的眼。
她琢磨了一下,却看见屋子里有人影靠近门口,立马先把花藏起来。
醉柳伺候何安澜沐浴更衣,还给她背后的伤口换了药,“可安姑娘,这伤………”
这是箭伤,外面已经结痂了,看得出来快好了,所以应该很痒。
何安澜道:“为你们王爷挡了一箭,中了毒,失明了,所以被带到这儿来了。”
不是她想来的,这点要讲清楚。
电视上那些个古装戏,宫斗宅斗,丫鬟在里面起的作用可不小。
何安澜都能想象,别人怎么看她的。
今天盛晏青抱着她下车,晏王府的丫鬟们,肯定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
醉柳微微挑眉,有点惊讶,“可安姑娘是因为中毒,才失明的?”
大家都以为,她天生是瞎子呢。
何安澜点头,“就是因为我失明了,你们王爷非要负责任,说请御医来治。”
醉柳以后是她的人,总得知道些原因,免得误会自己主子不怀好意。
何安澜才不是来抢王妃之位的。
醉柳抿了下唇,给何安澜上完药,又替她穿好衣服,才去开门。
她开门时发现,珠玉好像鬼鬼祟祟的。
醉柳去喊下人们,来把木桶跟洗澡水处理了,顺便去厨房端些水果。
珠玉进门去,蹲在何安澜面前,“可安姑娘,奴婢取了膏药,来给您涂伤口。”
何安澜坐到床沿边,“好。”
珠玉立马替她撩起裤子,找到伤口处,她挖了点膏药,“可安姑娘,您忍着点。”
膏药涂上去,冰冰凉凉的。
但珠玉的动作不轻柔,所以何安澜还是有点痛,只不过她没说。
晏王府丫鬟跟晓云一样,动不动下跪。
何安澜可不想让人再跪了,她又没死。
想起晓云,何安澜突然想起来,对了,吴岳山跑了,那晓云去哪了?
自从中秋夜,两人在街上分道扬镳,晓云负责拦着石头,然后就没见过了。
不是,中秋夜后何安澜失明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包括她自己。
因为一开始很难接受自己看不见,所以心灰意冷,也没人跟她说外面的事。
珠玉涂完药,见何安澜在发呆,“可安姑娘,涂完药了,还有什么吩咐?”
何安澜在琢磨晓云的事,只是说:“暂时没有了,你要有别的事就去忙吧。”
“好,珠玉先告退。”珠玉知道她看不见,连礼都没行,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