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言语,直击廉鉴之心。他登时热泪盈眶,如遇知己。
“若有朝一日,廉鉴飞黄腾达,绝不忘姑子大恩。”
林汐音满意一笑,拿来一只金钗,交到廉鉴手上:“这金钗可助先生解燃眉之急。”
金钗是她从宫中捎带出的。她的那些嫁妆、赏赐,按理该全数充公。好在,那时未曾有人搜她身。他们怕也想不到,堂堂皇后下岗之时,竟会偷偷转移资产。
廉鉴捧着金钗,哽咽良久,不能言语。
他本不该在静心庵多留,不料,风云骤变、大雨突至,只得暂时淹蹇于庵中。
后院乃尼姑们聚居之地,廉鉴去不得,他只能在西边的柴房暂避风雨,饶是如此,他仍感激不尽,唯恐再给汐音招惹麻烦。
“先生不必介怀,安心歇下,待雨过天晴再走。”
安顿好廉鉴,林汐音回到后院。
水静大受惊吓,躲在房中念经,没给汐音添堵。
汐音松下一口气,才觉手腕处酸胀疼痛,想是先前打那刀疤男时扭伤了。她叹一口气,揉了两下,缓解些微不适,便与慧心一道在正堂打坐。她闭着眼,脸色平静,想的却不是佛陀、菩萨,而是该如何重回“战场”。
不等她想清后路,一名生着张马脸的小尼姑抱来一摞经书,让她誊抄。
抄经,是水静给汐音的惩罚。
汐音扶住受伤的手腕,满心怨气,心道水静真会折磨人。
“还不快抄?若不能在晚饭前抄完,没你的饭!”
汐音饿过一顿,已是饥肠辘辘,看一眼暗沉的天,料想时候已不早,十之八九不能在晚饭前抄完经书,更加不悦。
马脸小尼姑拉长着脸。
慧心好言相劝,搬来一方小几,放在蒲团前面。汐音才不情不愿拿起纸笔抄写经书。
不知抄写多久,她难耐无聊、精神不振,歪着头打起瞌睡,半梦半醒之间,忽觉手背上一阵温湿,惊得她猛然睁眼。
秦鄞鬓角、肩上都还湿着,紧皱眉宇,抿着嘴唇,眼底有愠怒,也有忧心。
林汐音一个激灵,躲开他的触碰,环顾四周,大堂中只有一尊菩萨,正慈祥地望着他二人,不见旁人。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生硬,神色防备。
秦鄞一把抓住她的小臂,将她的素手拉回眼前,端详她肿胀的手腕。
汐音挣扎两下。二人拉扯之间,碰了小几上的砚台。搁在石砚旁吸饱墨汁的毛笔,轱辘滚到纸上,晕染一团墨黑。
看着辛辛苦苦抄写的经书这般毁了,汐音气得红了眼,鼓囊囊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到底……”
不等她说完,秦鄞掀翻小机,将那经书笔墨尽数挥至一旁。
汐音瞪大眼眸,微张红唇,还未缓过神,便被秦鄞一下扑倒。
她腰后垫着蒲团,只能弓身贴着秦鄞。隔着衣衫,亲密无间。她的手仍被秦鄞抓着,贴着冰凉的地面,举过头顶。
秦鄞俯首在她耳边低语:“若你不想在此受罪,可以求朕。”
林汐音躲着他呼出的热气,偏头对上观音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心头一紧,自觉羞耻,娇叱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