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音托腮听着乐声,生出几分困意,转眼见湖岸的碎石小路上,一群宫人簇拥着秦鄞而来。
这环湖的碎石小路有匠心造就的坎坷,不如宫中别处道路平坦。
龙撵不便沿湖岸走,便停在了御湖旁。
秦鄞缓步走着,袍角款款摆动露出金丝绣乌靴,颀长的身段,窄细的腰身,若非他步步坚实、身姿挺拔,定被人误以为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旁人绝对想不到他精通骑射、身手不凡,而且力气还出奇的大。
他那一身的蛮力不像是他这般身形修长、文气胜于武气的人会有的。
再便是他那一张脸,面白如玉、剑眉星目,他的眉浓墨染就一般,若搁在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定然喧宾夺主、吸引眼球,像两条毛毛虫趴在脸上,即使这眉长飞入鬓、英气逼人,好在是在秦鄞脸上,那一双朗若星辰的眼眸与浓眉相得益彰,不知是谁衬谁,终归是恰到好处的俊俏。
那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为这俊俏又添几许硬朗……
林汐音是第一回这般仔细地端详秦鄞。她的目光如笔一般,细细描摹着秦鄞的五官。越是细看,越是惊艳。她不禁暗叹:秦鄞长得太出挑,若是生在现代,哪怕一穷二白,也能靠脸混得盆满钵满。
不经意间,汐音瞥了眼一旁缩头缩脑的赵丰。
那一张皱巴巴的普通人脸,更将秦鄞衬得如画中仙一般。
似乎连天光都更偏爱秦鄞,在他周身投下更多光辉。他此刻一身容光,比那御湖中粼粼波光更耀眼。
林汐音瞧得愣神,直到琵琶声悠荡而止。
小秀船停靠在案,就在秦鄞身边。
秦鄞也停下了脚步,侧身望向船上的美人。
好一幅唯美画卷……林汐音静静看着,眉心微蹙。
她眯眼看着秦鄞跨出碎石小路,踩着微黄的草地逼近秀船。
他定然是不安好心!
林汐箬将怀里的琵琶交给身边的小丫鬟,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才缓缓起身,仍旧低着头瞧可有不妥之处,在丫鬟轻声提醒下,她才惊诧抬起头,仿佛才知秦鄞到来。
若说林汐音是一只猫,那么林汐箬则是只兔子。
汐音的温顺只是一时伪装,危险的眼神与尖利的爪子也是暂时收敛。汐箬的温顺则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哪怕被人气着了、伤着了,也只会红着眼哭,像她这般软性儿的人,旁人一句重话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要在秦鄞面前耍心机,她岂会是秦鄞的对手。
林太后今日编排的这一出好戏,在林汐箬抬头的那一刹那便已经结束。
看着林汐箬紧张的模样,汐音轻叹一口气,撑着汉白玉圆桌起身,步出八角亭往秀船走去。
原主伤害过林汐箬,她助汐箬脱困算为原主赎罪,再则,看汐箬被秦鄞刁难,她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秦鄞瞥眼看向汐音,却动作温柔地向林汐箬伸出手。
林汐箬睁大眼,受宠若惊地望着他,眼中有欣喜也有羞涩。
林汐音见状,当即停下脚步,微皱眉头审视着秦鄞,分辨他到底是何用意,自己是否要上前。
秦鄞笑了笑,对着林汐箬道:“扶着朕,小心些。”
林汐箬点了点头,两颊飞上抹红云,微微垂下螓首,掩饰满面羞赧之色。
林汐音撇撇嘴,看来她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