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是当朝宰相,德高望重,他求见皇帝,比较方便。蒋平、展昭、徐良、白芸瑞、房书安五个人换好官服,来到潞国公府。门官一见是蒋平等人,非常客气,立即向里通报,文颜博一声“请!”
众人被接进了客厅。蒋平等人来到文大人面前,双膝跪地,请了安。文颜博让人看座,五人坐在一旁。文颜博道:“诸位来见老夫,有事吗?”
蒋平道:“老大人,现在发生了一件大事,非得请您立即面奏圣上不可。”
文颜博看他们的神色,觉出事件严重,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大人,徐良他们经过浴血奋战,捉住了国家要犯夏遂良等人,谁知到了南薰门外,正碰上天竺国的特使阴光大法师,那个大和尚恃强行凶,把囚犯全给抢走了。南薰门总监冯禹带兵追赶,被打成重伤。我们求您赶快奏明圣上,让万岁发一道旨意,四路封锁,捉拿阴光和那些逃犯!”
文颜博听罢也吃了一惊,说道:“诸位不要急,老夫现在就进宫禀明皇上,求他发圣旨捉拿罪犯。”
文大人当即更换朝服,也没带仪仗,乘坐一顶小轿,出了潞国公府,直奔皇宫。西华门外落了小轿,让徐良等人在这儿等候,老头子一个人前去叫门。
皇城卫士一看是文大人前来叫门,不敢不开,他是当朝宰相啊。有两名太监过来,向文大人请安。文颜博道:“二位内侍,我有要事,须立即奏明圣上,请给传禀一声吧。”
“老国公,圣驾在乐善宫,我们陪你一道去吧。”
“如此甚好,请二位头前带路。”
文颜博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乐善宫外。乐善宫的太监一看是文大人到了,赶忙过来请安。文大人道:“请你们传奏一声,就说文颜博有急事要见圣驾。”
太监小声说道:“老大人,圣上正在做佛事呢,我们不敢冲撞啊。”
“你们就说我有要事,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奏明。”
“是是,我们进去看看。”
文颜博在这儿等了半个多时辰,太监才出来了,嘴一咧说道:“文大人,不行啊,万岁爷正在拜佛,一炷香还没燃够一小半,香不着完,谁也不敢说话,谁要敢咳嗽一声,打扰了万岁的佛事,就有杀头之罪呀!您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不行,这件事非常紧急,一刻也不能等。你若不敢启奏,让我自己来好了。”文颜博说着话端带撩袍就要往里进。
大监一见可吓坏了,急忙拦住道:“文大人,您别着急,让我再进去看看。”
这位太监小心翼翼地来到佛堂,闪目一看,见皇上闭目坐在黄绫垫上,口中在念着什么,那位梅贵妃紧挨皇上坐在一边。皇上在非常虔城地拜佛,梅贵妃却睁着眼,不住地前后张望。她见那个太监二次过来,就知道有事。梅贵妃不想让他打扰仁宗的兴趣,便悄悄起身,出了佛堂,问太监道:“你两次探头探脑,有什么事?”
“启奏娘娘,宰相文颜博,在宫门外求见万岁,说有要事启奏。”
梅贵妃眼珠转了转,眉毛一挑道:“蠢才!万岁爷正在做佛事,乞求长命百岁,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敢打扰他,你不知道吗?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惊动圣驾。传我的话,让文颜博回府去吧。”
小太监唯唯诺诺,退了出来。见到文颜博,擦了把头上的汗珠,把梅贵妃的话学说了一遍。
文颜博等了这么半天,已有点不高兴,听小大监又这么一说,更气恼了,心说:万岁呀,你放着朝阁大事不问,结什么佛缘哪!我要等到明天,夏遂良他们早没影儿了!不行,你不让进我也得进,看你能把我这个三朝老臣怎么样!老头子硬劲儿一上来,什么也不顾,胡子一摆,玉带一端,撩袍就闯乐善宫。
守门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但他们不敢硬行阻拦,只是喊道:“老大人,不行啊,您不能进去。”
“站到一边去。”文颜博推开内侍,气呼呼闯进了乐善宫,来到佛堂门口。文大人闪目一看,见皇上和梅妃在那儿坐着,嘴里不知念的什么,佛台上那一炷香,还没燃完呢。文颜博再生气,面对的是皇上啊,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君臣大礼一点都不能错,只得双膝一屈,跪在佛堂门口,高举象牙笏板,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中书令、集贤殿大学士文颜博,有急事启奏圣驾。”
皇上在乐善宫作佛事,谁敢说一句话啊,整个宫院非常肃静,掉地下一根针都能听到。仁宗听文颜博这么一喊,给吓了一跳,心说:你这个老头子想干什么,朕正在做佛事,你跑到这儿大呼小叫的,把我的佛缘给搅了。他本想发作一通,把文颜博赶出去,又一想:不行,他是三朝老臣,又是当朝宰相,还得以礼相待。仁宗连头都没回,没好气地道:“文爱卿,朕现在有事,你先回宫去吧,有什么事到朝堂再议。”
“万岁,事在紧急,不能耽误啊。”
“什么事这样急?”
“万岁容禀。徐良、白芸瑞他们从南海回来了,抓住了夏遂良等全部要犯。”
皇上把脸转过来了,这才带有一丝笑容:“何时进的京?”
“今日午时。”
“好吧。内侍,传朕的口旨,着光禄寺盛摆宴席,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赴宴,为徐良他们贺功。文爱卿,你回府去吧。”
仁宗说着话又想去诵他的经,被文颜博叫住了:“万岁,臣的话还没说完呢。夏遂良这一群要犯,在南薰门外被人劫走了。”
仁宗这回急了:“什么?要犯被劫?就发生在南薰门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快奏来。”
“遵旨。”文颜博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宋仁宗听罢吃惊不小,他也不结佛缘了,站起身在佛堂里来回转圈,想着心事,一时拿不定主意。
梅贵妃坐在一旁,起初对文颜博的话并没认真听,后来听说夏遂良等囚犯被劫,感到兴趣,这才专心听文大人的叙述。当她听到阴光大法师砸囚车抢囚犯战官兵,梅贵妃那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埋怨阴光和尚办这事有点莽撞,弄不好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怎么办呢?就得想个主意,干扰皇上的决定,不让他追究阴光法师的责任。
仁宗这会儿已经把主意拿定了,心说:阴光和尚太不像话了,你给我送来了个佛女,我没少赏赐你呀,你竟敢胆大妄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等国法难容之事,你那心目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宋皇帝!仁宗想到这儿,说道:“文颜博听旨。”
“臣在!”
“为朕拟定旨意,意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派出铁甲军一千名,战将三十员,由徐良、白芸瑞配合,速去缉拿阴光和尚及所有逃犯,不得有误。”
“臣遵旨。”文颜博磕头站起,有人拿来笔墨纸砚,搬过一个小桌,文大人当场就要拟旨。
梅贵妃对着仁宗双膝跪地,说道:“万岁在上,臣妾有本启奏。”
仁宗皇帝只要看到梅娘娘,就乐得眉开眼笑,见爱妾说话,赶忙答道:“爱卿平身,你有何本奏?”
“万岁,这道旨意传不得,妾以为事有可疑。想那阴光大法师,乃是天竺国的三纲长老,位列二十名国师,是一个道德高深的圣僧啊,怎么会办出这种违法之事呢?再说他与夏遂良、昆仑僧又无往来,劫持那些罪犯干啥?看来所谓南薰门外的事情,全是一派胡言呐。”
“依你之见呢?”
“依臣妾之见,必是徐良、白芸瑞在三仙岛战败而回,无法交旨,捏出了这篇谎言,来欺哄圣驾。圣上应该降旨,追查徐良、白芸瑞等人的欺君之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