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施玄海从宿舍里出来，身边跟着精神萎靡的闻路。
昨天施玄海把凤翎给他的那个玉葫芦交给爷爷后，爷爷看了好久，甚至还跟几位叔伯长老一起研究了一番，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最后爷爷长叹了一声，跟施玄海道：“由此可见，玄门中人与妖的差距，它们随便一出手，我们都毫无办法……唉——”说到最后施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走到小妖咖啡店门口，施玄海摸了摸裤兜里的玉葫芦，爷爷把这个交回给他的时候，意有所指的道：“按你自己的想法去试试吧，毕竟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的想法吗……
他以前曾跟爷爷说过，人类与妖未必就是对立面，难道不能合作吗？当时爷爷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但这次这话的意思……难道？
施玄海有些意动，所以今天来了。
“叮铃铃。”
小妖咖啡店大门的风铃响了起来，小周和门口两个服务员异口同声道了句“欢迎光临”，等看清来人，小周笑道：“大老板还说这两天你会来找他，没想到当天就来了，快进去吧，老板在老地方。”
施玄海道了句谢，回头看了闻路一眼，闻路看着他苦笑一声：“我就想弄个清楚明白，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还担心我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吗？”
施玄海暗自叹了口气，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两人一道往凤翎的“专座”去。
临窗的角落，被一盆绿植隔离出一片不大的空间，小小的圆桌两侧坐着凤翎和冉玲珑。
凤翎用桌上的电脑浏览着施玄海一看就头晕的带着很多数字的文件，冉玲珑则捧着一本书在看——这个画面，意外的和谐，所谓岁月静好，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虽然破坏这个画面有点罪恶感，但施玄海还是煞风景的咳了咳。
冉玲珑从书页后抬眸看了看他们，唇角弯了弯，“来啦，很积极嘛。”然后目光转向凤翎，“随便坐，你们稍等一下。”
施玄海看了眼头都没抬的凤翎，他还在认真看着电脑屏幕，只好就近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凤翎才道：“好了。”然后合上笔记本，拉着冉玲珑坐在了施玄海和闻路对面，“久等了，我在看店里的账。”凤翎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问什么？想问的可多了！
施玄海挠了挠头，最终先出口的是问向凤翎：“凤翎，你，你也是妖？”
昨天冉玲珑已经充分展示了她的身份，不管是那双金黄色的竖瞳还是那只兔子叫破的。冉玲珑是他才接触的人，可凤翎不同，“小妖”在这开了三年多了，他是这的常客，经常接触到……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凤翎笑了一声，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施玄海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发觉分布在店面不同地方的几只毛茸茸都向他围了过来，他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这一看吓了一跳——
不是，原来不是只哈士奇的吗？怎么，更像狼了？！
我靠，那黑黢黢的是熊吧，是吧？
那艳丽的鹦鹉是什么品种？
那只……是，是小熊猫？
感觉这一屋可以判刑了……
怎么自己之前没发现呢？
愣了好一会儿的施玄海猛地回头看向凤翎。
“一点小玩意儿，模糊人类的意识将事情合理化罢了，跟之前闻路中的迷魂术有点类似，不过和缓多了。”凤翎道，“他们是自愿跟着我离开森林的，他们亲近人，对人类的社会好奇，所以跟我来到了城市。”
“你的意思是……你店里的都是妖？”施玄海的声音有点颤。
“也不能这么说。”冉玲珑道：“我不知道你们定义的‘妖’是什么，我们的世界里普通动物有一部分会拥有智慧，就是所谓的‘灵智’，但这部分动物除了拥有一定认知能力外，与普通动物区别不大；
“而在这些开智的动物中有一小部分幸运儿，有机会可以引气入体，修炼妖力，不过在化形前，妖力的主要作用也只是淬炼身体，大大延长了妖兽的寿命而已；
“在妖兽中，再得机缘的方能渡劫化形，在渡劫时经天雷洗礼，感悟天道，才能妖力外放，妖法万千。
“我们店里的这些，除了最开始跟着我们离开丛林的六只，其他的不过是有灵智的动物罢了，就算是那六只，也处于未化形的阶段。”
“难怪他们这么机灵……”闻路喃喃道。
施玄海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虽说他没入修炼一途，但以后好歹是要从事这份工作的，这里这么异常他居然一点没发觉……警惕性太差了！qaq
冉玲珑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施玄海虽说有些自我怀疑，不过毕竟是接触过这类事情的，好像只是需要消化一下；旁边的就有点凄惨了，想想他的经历……也难怪了，于是她善心大发的道：“你叫闻路对吧，你跟他一起来是为昨天那只兔妖女友吧？”
施玄海转头看闻路，还是他先问吧，毕竟他的三观恐怕都稀碎了，自己这不急。
闻路深吸口气也不客气了，他来回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道：“昨天，那个女孩……”他实在叫不出“女朋友”三个字，“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问题说白了其实也不复杂，”冉玲珑单手撑着腮帮子，“她的确是一只地地道道的妖，我不知道你们最开始是什么情况，但显然你的态度不合她的心意，所以对你施了迷魂术，让你对她言听计从。”
虽然闻路隐约知道这个情况，但被冉玲珑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点毁三观，“为什么啊？”为什么选他？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难道妖都吃人？
这个念头在脑海闪过，闻路本能的想往后退一点，可椅子就这么大，退不了多远。
“这倒不是。”这次说话的是施玄海，“其实就我所知的妖，大多喜欢更自然的环境，而且有些本事的都不屑与人打交道。”
“那你的消息，可能有点滞后哦。”冉玲珑笑道，“还是有不少妖喜欢烟火人间的。”说完抱住了凤翎的手臂，转头面对他笑嘻嘻道：“对吧。”
凤翎宠溺的摸了摸冉玲珑的发顶，“你说的对，人间多七情六欲，对于妖的吸引力也不小。”
果然，对面两个人类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冉玲珑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不过也没打算吓唬他们，便跟着解释道：“不过妖吃人并不是正道，大多数妖不会选择这么做的。”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类脸色才好了一点，听冉玲珑继续说。
“妖修炼速度缓慢，且化形机缘难得，所以也不是没有妖走了旁门左道，就比如昨天那只兔子，以人的血肉灵魂提升妖力，不过这毕竟是少数。”
听到了正题，闻路的腰板直了直。
“人与其他动物的确是有区别的，因为人生来而有灵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道的宠儿吧，而妖一旦无故沾染了这种因果，折寿不说，背负的多了会死的很惨很痛苦，死后入地府也是万劫不复。”
“妖也会死？”闻路惊奇道。
“你这话说的，天道轮回，生死有命，妖的寿命是长，可也不是神仙，当然会死。”冉玲珑呵呵一笑道，“所以一旦化形接触过天道雷劫感悟了这个道理，妖一般也不会选择去吃人，除非因果报应。”
“那那只兔子还……”施玄海不解。
“你们是警官学校毕业，将来很可能是要做警察的，而且你，”接着说的是凤翎，他看向闻路，“当初遇见那兔子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完成入职考试，就等着毕业了吧？”
闻路不知他这样问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警察是人间秩序的维护者，往往都是一身正气的，而正气与功德很相似，也很容易伴生……”
“可正气不是妖邪不侵的吗？”施玄海插嘴道。
凤翎没在意施玄海的打断，他勾了勾唇角，“你们不是还没成为正式的警察吗？”
施玄海愣了愣，随即恍然，“所以昨天她说我们‘身负正气又未凝实，正是好吃又能吃的时候’？”
凤翎点了点头，“它的目的应该是功德之气，用来抵消它身上的血光，毕竟玲珑说在它身上闻到了血气，它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闻路瞪大眼睛，“有用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警校生岂不是很危险？
凤翎冷笑一声，“当然没用，它以为功德是这么好抢的东西吗？且不说你们身上的是正气且未凝实，便真是功德之力，在主人非自愿的情况下也是不能转移的，只会随着灵魂入地府，而它也是碰不得拥有功德之力的灵魂的。”
闻路长长松了口气。
冉玲珑见状笑道：“怎么，觉得这种事很毁三观是不是，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抹掉你这部分的记忆哦。”
“抹掉记忆？”闻路和施玄海同时诧异的看向冉玲珑。
“嗯，”冉玲珑点点头，对闻路道：“可以的。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把你关于妖这部分的记忆消除掉。就当做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吧，以后还做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