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靳冉伸手挥开孙子杰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只是很早就确定了目标。”
孙子杰摊手，“来，你们猜猜看这家伙的梦想是什么。”
杜康和汤芸芸对视一眼。
汤芸芸迟疑道：“成为一名……科学家？”
孙子杰摇头，“太没创意了吧？”
除了埋头做题的宋周，其他三人都看着杜康。
杜康实在不知道，就胡乱编了一个，“环游世界？”
孙子杰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林靳冉，他这发小竟然笑了一下，还问：“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有的人奔跑时的样子、打篮球的样子、安静的样子，都让人觉得这里太小，就像樊笼，而他需要更广阔的世界，也注定属于更广阔的世界。
杜康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问他，“猜对了吗？”
林靳冉点头。
汤芸芸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孙子杰佩服道：“杜康可以啊，我当年死活猜不到。”
杜康迟疑，“挺容易猜的吧。”
林靳冉摇头，“他当年猜的都是：去日本绑架井上雄彦，找到奥特星球，不用上学这种。”
汤芸芸笑得花枝乱颤，“这都是你自己的梦想吧！”
孙子杰干笑两声，低头喝了口可乐。
……
这时宋周“啪”的一声放下笔，抓着头发颓丧道：“我想错了。”
林靳冉似乎早有预料，平静的移开目光，“没必要追求一题多解。”
宋周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我还是不太行。”
汤芸芸开玩笑，“你都不太行，我们是不是不要活了？”
“我要比的从来不是你们。”他说完直接起身，“我回学校了。”
“这人怎么这样？”孙子杰一脸无语。
杜康下意识的收拾书包，林靳冉道：“让他一个人待会。”
杜康手一顿，眼睁睁看着宋周打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汤芸芸想挽回气氛，傻笑道：“是我，是我说错话了。”
“根本不是你的原因！”孙子杰愤愤。
“他原本是中科大少年班的。”林靳冉突然说了一句话，成功吸引了三人的全部注意力。
“……听起来很牛？”孙子杰瞬间原谅他了。
林靳冉神色淡淡，“十一岁学完高中知识，十二岁考上少年班，同学是全国各地有名的神童，老师是享誉世界的科学家，你说牛不牛。”
“听起来离我们太遥远了吧？宋周？那他怎么来一中了。”汤芸芸不可置信。
杜康想起那个课间也在学习的少年，暗暗叹了口气。
“全国各地的天才、神童，聚在一起却只有一个第一名。”林靳冉没有多说，“他年纪太小，不适应那里。”
“那他爸妈让他回来读高中，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孙子杰有些接受不了，“有些浪费天赋吧？”
杜康最近对这个词很敏感，抿了抿唇道：“他选了文科，也许他本身就不想走那条路。”
“他选文不是考不过靳神，想在文科拿第一吗？”汤芸芸搓了搓手，“不过我终于理解高一第一次考完他为什么哭了。我下次一定不和他吵架了。”
杜康笑起来，“那他现在文科拿不了第一也没说换啊。”她想起那些忽略的细节，“宋周可能喜欢历史，他在历史课上从来不写物理。”
孙子杰拍大腿，“那肯定就是了！静静也从来不在物理课上写其他作业！”
林靳冉看他，“注意称呼。”
几人都笑起来。
吃完了孙子杰问她们接下去干嘛，杜康和汤芸芸都比较担心宋周，他才14岁，是她们带出学校的，就想早点回去看看他。
孙子杰可惜，“好不容易放半天假，这么早就回学校。”
“你可以去网吧。”林靳冉道。
网吧这个词一出来，杜康和汤芸芸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没成年，能让未成年去的就是那些黑网吧，鱼龙混杂，是被学校知道了要通报批评的存在。
看着两个女孩惊讶的目光，孙子杰气急，踹了发小一脚，“别说得好像你没去过！”
林靳冉施施然走开两步，“就被你拉去过一次，无聊，走了回学校。”
“一起吧！”孙子杰对两人道：“我们反正要打车的。”
汤芸芸被黑网吧吓了一跳，断然拒绝，“不用！我们做公交车回去！”
说罢一辆公车正好停下来，她急忙拉着杜康跳了上去。
那副有如对蛇蝎般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两个男生愣在那里。
“……就去个网吧，有必要这样吗！”孙子杰委屈。
林靳冉难得对发小感到有些抱歉，“我的，不该提。”
孙子杰不解，“这有什么不该提的，女生就是大惊小怪，汤芸芸真是太没见识了，我下次带她去网吧长长见识。”
林靳冉：“……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
林靳冉深吸一口气，“你说呢？”
公交车上，这个时间人不多，一中学生更是只有她们两人，杜康和汤芸芸找了后面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杜康脑海里还是她被汤芸芸拉上车时，林靳冉懊恼的表情。原来他也会懊恼啊……正觉得好笑，手就被汤芸芸抓住了。
“靠！他们竟然还去网吧，知人知面不知心！杜康，早知道他们是这种人我就不拉着你和他们一起吃饭了，你是不是很不自在啊？”
杜康微微一愣，下一秒被人在意的温暖如潮般包裹住她，汤芸芸简直太可爱了。
她靠近她，“我没有不自在，去网吧……是不太应该，但他们都是很有分寸的男生。”
她说起那天林靳冉帮她开门，看到那封信，说起后来他提醒她怎么正确对待别人的喜欢……
汤芸芸却没有关注林靳冉做了什么，反而恶狠狠道：“哪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偷偷给你送信，还趁着人不在进我们教室！太猥琐了吧！告诉我名字，看我不去骂死他！”
杜康哑然失笑，“好了，别生气，已经结束了。”
汤芸芸还是气不过，下了车鼻子还是皱着的。
没想到校门口孙子杰正等着，看她们过来打招呼道：“等等哈，静静回去拿书了。”
两人才想起这事，都有些不好意思，汤芸芸愧疚得脸都红了，“抱歉抱歉，我都忘了这件事了，你等很久了吧？”
孙子杰不知为何有些手足无措，“没有！不久！刚到！”
他说完没多久，林靳冉就拎着个袋子抱着球，过来了。
杜康看着递过来的书，双手接过，“我可能，看得有些慢。”
“不着急。”林靳冉看边上孙子杰和汤芸芸又聊开了，轻声问道：“李衡有没有再找你？”
杜康摇头。
林靳冉有些满意的样子，“那就好，我会找人看着他的。”
“看着？”杜康不解。
林靳冉挑眉笑了一下，“校草的眼线遍布每个班。”
杜康忍不住笑起来。
孙子杰和汤芸芸突然都不说话了，惊讶的看着这边，好在林靳冉招呼了声，孙子杰回神后说了再见，两个男生就跑去打球了。
汤芸芸感慨，“你和靳神站一起，那氛围感绝了！”
杜康心中一跳，“什么氛围感？”
汤芸芸大大咧咧道：“男神女神颜狗的盛宴呐！光看着我就觉得像一部偶像剧了！啊……我没有其他意思，男生和女生也可以有纯友谊的嘛，你看我和孙子杰就是这样！”
杜康：“……”
汤芸芸知道好友对自己要求高，也不喜欢开那种暧昧的玩笑，但总不可能一直对异性避如蛇蝎啊，她便劝道：“林靳冉和那些满脑子恋爱的男生不一样，他初中起喜欢他的女生就能从东大门排到西大门，也没听说他谈过。我觉得他还挺有想法的，刚才我还听到他说帮你看着谁？”
杜康点头。
汤芸芸赞叹校草的仗义，“我听说他初中的时候就帮他们班一个女生赶跑了校外纠缠的人，真的是个不错的男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是吗。”那一瞬间，杜康竟然是羡慕的，羡慕那个曾被他保护的女生，她回忆起那个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敢回头，不敢跑，忍着泪在夜色中快步回家的自己。即便那个学长并没有伤害她什么，后来也放弃了，但她就此养成了走路回头的习惯。
似乎永远有人在背后窥探，似乎这种不安将伴随她一生。
她们一起往教室走去，直到看到宋周坐在座位上，正在看杜康帮他挑的作文书，两人才松一口气。
汤芸芸在窗口喊了一句，“宋周，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湖边晒太阳啊！”
宋周愣了愣，迟疑了下，拿着作文书走了出来，“你们不是要去逛街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汤芸芸摇头晃脑，“姐姐们不是担心你嘛，怎么样，感不感动？”
“谁姐姐！”宋周气得跳起来。
杜康笑起来，秋高气爽，好友在侧，这样就很好。
那天他们在湖边坐了很久，聊了很多，汤芸芸赤子之心，纯真无邪，觉得杜康能和宋周做朋友，以后也能和孙子杰、林靳冉成为朋友，这样长大了恋爱了也不怕被男生骗了。
虽然不懂得她的逻辑，但杜康还是接受了好友的好意。
他们也谈论了未来，并不太出人意料的，宋周说大学想学考古专业，未来成为一名考古工作者。
杜康羡慕他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