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把手给我!”
王宵一把拉住了黛玉的手。
黛玉本能的稍稍一缩,却又想到,这一路过来,都已经那样了,没必要矫情。
这个念头刚出,便从图卷中涌来海量的愿力,推动着文气节节上涨!
“这……”
黛玉眸中现出复杂难明之色,还有着感动。
“林姑娘,见者有份,好东西不能我一人独吞!”
王宵微微一笑,又指尖文气涌出,把林遗拉了过来,同样接引图卷中的文气灌输进去,只见林遗的身体渐渐凝实,眼神也稍微有了些光彩。
黛玉又惊又喜。
王宵摆摆手道:“林姑娘莫要高兴的太早,按说文气有辟邪驱祟之效,但令兄中的是佛门摄魂术法,专门作用于魂魄,其本身又是阴魂,缺了肉身防护,不会那么快恢复,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每日读书时将林兄放出来,在一边听着,总会慢慢好起来。”
“嗯!”
黛玉失望的点了点头。
“林姑娘,你和林兄先在这里,我去附近收拾下!”
王宵运起乌木剑,照着长史的尸体一阵扒拉,挑出一叠子银票,并有官印,一拍葫芦,悉数吸了进去。
随即是两名僧人!
搜罗一空之后,剑光扫出,将三具尸体搅成碎末。
接着是功德箱,一剑劈开,元宝洒了一地!
黛玉总算明白了,为何王宵花钱大手大脚,原来……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
‘喀啦!’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美好的东西,碎裂了!
只是再转念一想,王宵连这种事都不瞒着自己,心里又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暖意。
趁着火势还未烧开,王宵把万家灯火图留在大殿里,自动吸收佛像上的香火愿力,并且护住黛玉和林遗,自己身形一闪,去了别的厢房搜刮。
寺院向来富的流油,历来和尚都是什么人当?
要么是江湖豪客,膀大腰圆,有武力。
要么是献妻献女,带财来投。
这可不是王宵胡说,翻翻地方志就知道,简直是触目惊心。
唯一正经点的,是捡到的孤儿,或者买来的穷苦人家孩子,不管哪间寺庙,小沙弥特别多,老百姓生的儿女养不活,就把男孩卖给寺庙,女孩卖给尼姑庵。
铁槛寺边上的馒头庵,就有从贾府打发出去的小丫鬟又给骗了进去做牛做马。
至于寻常老百姓想出家,庙田的佃户你干不干?
如今逮着了搜刮寺院的机会,王宵哪能错过,第一个就冲向方丈房,指不定枕头底下压着一叠叠的银票呢。
贾府,荣敬堂,贾母寝屋!
老年人睡觉浅,天气又炎热,好不容易,鸳鸯把贾母哄睡着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去往一边坐了下来,轻摇着扇子。
鸳鸯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作为老太太的身边人,掌管着老太太的一切,不说凤姐和姑娘们,就是邢夫人和王夫人,也轻易不会对她呼来喝去。
尤其是每回行酒令,总是她当令官,每当她说出酒令大于军令的时候,看着那群小姐们连连点头,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鸳鸯又看向贾母,老人家眉眼慈祥,越看越欢喜,她觉得,此生无悔侍贾母,来生还入荣国府!
“啊!”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惨叫一声,猛坐了起来,大喊:“火,火,大火,快救火啊!”
“老太太,老太太!”
鸳鸯连忙坐上床头,搂住贾母。
贾母紧紧抓住鸳鸯的手,因惊惧过度,整张脸都在哆嗦。
“老太太魇着了吧?”
鸳鸯掏出手帕,替贾母擦拭额头的汗珠。
贾母重重喘着气,好一会儿,眼里才渐渐有了神,问道:“家里可走水了?”
鸳鸯细声道:“老太太,家里好着呢,每晚都有婆子值夜,怎么可能走水呢?”
“噢~~”
贾母长吁了口气,拍着鸳鸯的手背道:“刚刚啊,我梦见了大火,半边天都被烧红了,从火里伸出荣国公和宁国公的脸,想要对我说话,可是被火烧的开不了口,急的眼里流出了血泪!”
听着贾母娓娓道来,鸳鸯毛骨耸然。
古人信梦,这种梦,显然是大凶之兆,作为荣国府最尊贵的老太太刚睡下就做了凶梦,难道是两位老国公给老太太托的梦?
鸳鸯的神色不安起来,呆呆坐着,好一阵子,才想起老太太,再一看,老太太又睡着了,却不复最初的慈祥平和,嘴巴紧紧抿着,眉毛耸拉,竟有些狞狰。
……
盛夏时节,天亮的早,漆黑的夜空中,东方的地平线已经有了一丝朦朦胧胧的白,王宵把马车停在树林边上,解开马的辔头,轻轻一拍马股,笑道:“去吧,你自由了!”
“咴咴~~”
马匹嘶鸣一声,小跑进了树林深处。
这年头,马是重要资产,一匹再差的马也值几十两银子,农人捡着,只会欢天喜地,不至于杀了吃肉。
王宵又随手挥出剑气,把马车搅的粉碎。
在将方丈房和附后几个重要禅房搜刮一空之后,如来佛像上的众生愿力也吸的七七八八了,王宵把林遗收进枯木,带着黛玉火速离开。
一夜奔波,黛玉早已发髻不整,薄薄的衣衫沾了些灰土,脸颊被烟火熏的黑一块灰一块,王宵不禁嘿嘿一笑。
黛玉也知道自己形象不佳,不满的横了王宵一眼。
“林姑娘,又得冒犯了!”
王宵丝毫不在意,他可不会惯着黛玉的小性子,一把抱起,大踏步向前飞奔。
“啊!”
黛玉一声轻呼,本能的搂住了王宵的脖子,心里生出了一种依赖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心慌,宝玉的身影再一次开始模糊起来。
‘不,我不是那种人!’
黛玉忙提醒自己,在她看来,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淡去呢?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拼命回想与宝玉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把为王宵敞开了一丝缝隙的心扉重新合上。
可越是刻意去思念一个人,那个人就越不重要。
王宵觉察出黛玉的情绪变化,低头看了眼,即便下了城墙,黛玉也浑然不觉,索性抱着黛玉一路奔跑。
“林姑娘,到了!”
回到住所,王宵把黛玉放下,上前敲门。
黛玉红着脸,半低下脑袋。
“吱呀!”
门开了,王麽麽、紫娟与雪雁同时探出脑袋。
“哎唷唷,姑娘怎成了这样?”
王麽麽急的叫道。
王宵笑道:“麽麽放心,事儿都妥了,林姑娘没事,先去洗漱下吧!”
紫鹃和雪雁连忙搀着黛玉步入院内。
……
早起的荣国府也是忙忙碌碌,丫鬟、婆子、妈子们行走如风,凤姐正和平儿吃着小点心,周端家的来报:“琏二奶奶,铁槛寺的方丈色空和馒头庵的净虚师太有急事求见!”
“哦?他们怎么上门来了?”
凤姐秀眉一拧。
平儿道:“一个和尚,一个尼姑,走在一起,必有要事,二奶奶还是见一见罢。”
“叫他们进来!”
凤姐端起碗,小嘬了口凉凉的莲子百合绿豆汤,便道。
周瑞家的转身离去。
不片刻,一名白发老僧和一个中年尼姑被带了进来,一见凤姐,双双大哭:“琏二奶奶,铁槛寺昨晚被……被烧啦!”
啪的一声,凤姐呆若木鸡,手里的碗摔的粉碎!
铁槛寺是什么地方?
那是荣宁两国公的停灵之处啊,这地方烧了,不吝于家里的祠堂着火。
“你们做什么的?怎好好的烧了?”
凤姐厉声道。
色空迟疑道:“二奶奶,昨晚北静王长史……”
话刚出口,凤姐打断道:“别说了!”
如果只是寻常走水,大不了花银子重建,再到荣宁老国公的灵前磕头请罪,可一听到北静王长史,就知道麻烦了,绝不是自己能处理的。
“随我去见太太!”
凤姐领着色空与净虚出了屋,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大惊失色,忙叫人找贾政、贾赦与邢夫人,往老太太的荣庆堂去。
贾母被请了出来,贾赫夫妻、贾政夫妻与凤姐,均是面色凝重,丫鬟们除了鸳鸯,全部被摒到外面。
“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赦手一指。
色空苦着脸道:“昨晚北静王长史带了两个脸生僧人过来,对贫僧说,要借用鄙寺办件事,让贫僧把寺里僧众全部安排去后院,贫僧不敢多问,只能依了。
谁想,四更天左右,大雄宝殿里窜出了冲天大火,很快就引燃了左右佛堂,那火就象是泼了油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有数丈之高啊,寺里的僧众想去救火,都靠近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把整个前殿十来座殿宇都给烧啦!”
“阿弥陀佛~~”
净虚喧了佛号,心有余悸道:“贫僧在水月庵里,都看的清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呐!”
“那北静王长史呢?”
贾政颤抖着声音喝问。
“老太太,老太太!”
色空正要说话,却是鸳鸯大声悲呼,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贾母眼睛一翻,嘴角溢出了鲜血,昏死过去。
“快,快叫太医,快请太医来!”
“速入宫,去禀报皇太后娘娘!”
贾赦也顾不得盘问了,连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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