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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澈的书房内。
蒋澈与南宫博钧面对面而坐。
两人都是带了一辈子兵的人,对时局有着异常的敏感。
从两人接连出事,再到如今蒋临海堂堂四品忠武将军,竟然在天子脚下京都城里遇袭。
两人都猜出了,是那几位的手笔。
那几位仗着做得干净,让众人就算知道是他们做,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无可奈何。
往日,那几位之间的斗争都还藏得深,随着陛下的身体愈发不好,那几位就越按耐不住,渐渐把斗争浮出了水面。
搅得整个京都城人心惶惶。
看着眉头紧蹙的老友,南宫博钧出声安慰:“你莫担心,有萍萍在,一定会没事的。”
蒋澈轻叹了一口气,如何能不担心,一连三位亲人出事。
“你是怎么把萍萍藏得这么好的,要不是她到军营里救过老夫一回,老夫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小神医呢。”
蒋澈是真的好奇,以两家人的关系,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南宫王府里竟然有这么一位人物。
“萍萍是湛儿师父的女儿,自幼在山里长大,这几年才到京都。湛儿念她年幼不知事,将她护在王府里。老夫也是近两年才知晓。”
南宫博钧把桌面的茶杯,推到蒋澈面前:“喝杯茶,这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茶,特地带过来给你尝尝。”
蒋澈端起茶浅抿一口,细细品尝,微微挑眉:“这是金花茶!”
“你认得?”南宫博钧深感惊讶。
“湛儿的母亲给我送过一回,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话落之际,蒋澈看到了南宫博钧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他也想起了当年的场景,不禁唏嘘:“湛儿的母亲是个好女人。”
“是啊,却落不得好下场。”
想起自己的爱人当年死去的画面,南宫博钧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若非为了他,也不会如此。
当年亲眼看着爱人离世,他悲痛欲绝,扔下年幼的儿子,自己一心扑在了行军打战上。
如今想想,真是愧对儿子。
“不说这了,老夫想起了一件事,想跟你讨个人。”
“什么人?”
“你的外孙女。”
“汐儿?你想做什么?”话一出口,蒋澈就猜到了老友的心思,摆了摆手,轻笑出声:“你甭折腾了,我已经问过湛儿了,他不答应。”
“你问过了?”南宫博钧讶异,继而一拍大腿:“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湛儿和你家那外孙女是很相配的一对啊,当时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蒋澈把在军营里问过南宫景恒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南宫博钧。
最后,他笑道:“我绝对没有看错,湛儿每回看着汐儿,眼里都是带着光的。”
南宫博钧乐不可支:“那就对了,那小子是被我和他母亲的事吓坏了,情动而不敢心动。”
他摆了摆手:“你甭管他怎么想的,只要汐儿与他在一起,他定会对汐儿好,我就跟你讨下这门亲了,你答不答应?”
蒋澈当初就有撮合两人的心,哪有不答应的,可还是觉得,这事得问过两位当事人,不然,得闹出问题来。
多年老友,南宫博钧岂会猜不到他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
蒋澈心道:你还真是不了解。
这么多年,扔下儿子一个人在那偌大的南宫王府,每年见不到一个月,又从何说起了解。
可他也觉得南宫景恒与李汐楠是极为相配的一对,错过了可惜。
“你想怎么做?汐儿是墨王府的郡主,她的婚事可轮不到我来做主啊。”
南宫博钧喝了一口茶:“只要你答应了就行,别的无需管,我明日就进宫去,跟陛下讨赐婚圣旨。”
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可以,但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圣旨才能压得住他。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番,把此事定了下来。
李汐楠并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相谈几句,就定下了她与南宫景恒的婚事。
她此刻正忙着救人。
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不会哭不会动。
而生下了孩子之后,花惜颜心里一松,一口气泄尽,整个人软了下来,奄奄一息,萍萍正在全力救治。
李汐楠不甘心,事情不能这样子。
明明前生,她们都好好的,怎么今生就不一样了。
她把稳婆手里抱着的孩子,接了过来,放在桌面上,解开了襁褓,把赤溜溜的孩子抱了出来。
孩子一身青紫,想来是许久生不出来,憋了气。
于是她捏开了孩子的嘴,把里头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然后她左手捏着孩子的下巴,然后托着孩子一翻,孩子就趴在了她的手臂上,右手在孩子的后背轻拍揉搓十几下,又把孩子翻过来,嘴对嘴吹了两口气,又翻过去,轻拍后背。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孩子终于吐出了一大口鼻涕一样的黏黏腻腻的东西,然后哭出了声音来。
听到这虽然不大却有力的哭声,李汐楠心下一松,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而出。
她重生是为了守护亲人,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让他们不会再走向被李墨灭族的境地。
可她没想过,事情会如此。
一见孩子会哭了,稳婆赶紧过来:“郡主,快把孩子给我,小心着了凉。”
这么冷的天,孩子还赤条条的,她赶紧把孩子又放回了襁褓里包着,交给稳婆去照顾。
床上的花惜颜仍旧半点起色都没。
“弟妹,你不能睡,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孩子,孩子还需要母亲,你起来,看看他啊……”沈慧君趴在床前,哭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萍萍仍旧在下针,大冷的天里,她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小脸发白。
当最后一根针扎进去以后,萍萍已经累得瘫坐在床上。
李汐楠赶紧过来扶住她,找不到帕子就用衣袖把她额上的汉擦去:“怎么样了?”
萍萍从包里翻出一瓶药,递给她:“把药给她喂下去。”
她虽然被称为小神医,可她毕竟不是神,她对妇科也不甚了解,最厉害的针法,最好的药都用上了,若是这样,还是不行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天注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