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文成真的已经没了?”回到书房,镇远侯软软坐倒在椅子上,手抚额头,心里生出几分悲凉。
他跟慧娘虽然是奉旨成亲,但他一直爱的都是蓉娘,对慧娘,不过就是相敬如宾罢了。
可文成的诞生,还是给了他很多惊喜。他自小俊秀,又聪明伶俐又乖巧,会甜甜的叫他爹爹。
可是自己那时心里一直有些别扭,听见他喊爹爹,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文雄来。想起她们母子,因为自己的原因,只能一直身份不明的留在外地,根本见不得光。
一想到这里,他就没办法面对廖文成,同时也会迁怒于慧娘。
于是,本来是一个明媚少女的慧娘,没有几年,就郁郁而终。
他终于可以让蓉娘母子在众人面前出现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
似乎有点愧对慧娘。每次看见文成跟慧娘极其相似的面容,他的心里就更加愧疚。所以,他也尽量避免看见他。
终于,赵嬷嬷要带他离开。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轻松。但这点小心思,让他很有罪恶感。
十二年里,他虽不曾主动去看他,但一概生活所费,都是非常充裕。只要文雄有的,那也不会少了他的一份。
还有这世子之位,他也有一点点的迟疑。却没想到,蓉娘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就下了手。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有隐情?他一直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才故意躲着不见,谁知道却弄着这样的事情来。
他打他,一来是恨他大意,这样的局都会中套。二来,也是给荣娘看,想让她把事态平息下去。
可是没想到,却害了儿子一条性命!
他双手抱头,无声的哭了起来。往日的种种,从他脑海里一幕幕划过。
此番寻找自然没有结果,两班人马各有各的失望。
但侯府一脉,已经笃定廖文成已经去世。虽然镇远侯本人似乎不想承认,对外只说是失踪,但到了年底,依然上了请封廖文雄为世子的折子。
结果除却被陛下留中不发,还被陛下留在宫里,很是训了一顿。
至此,立廖文雄为世子的事情,就此搁浅。为此,侯夫人很是不满,跟他都吵了好几回。
廖文雄也是灰心丧气,天天初入歌楼楚馆,风流不羁的大名,越发响彻京师。
镇远侯可说是内外交困,虽在京师,但文官与他们不搭,许多武官勋爵之家,与他也少了来往。
他也为之深深苦恼。他是实在没想到,自家的事情,居然会引起别人如此大的反应,这让他始料未及。
这一日从营里回转侯府,管家却跟他禀告道:“侯爷,宋侍郎家大公子递了帖子来,请侯爷于明日休沐之日,在月明楼见面。”
镇远侯接过帖子,很随意的问道:“他有说什么事吗?”
管家摇了摇头,“宋家人送来帖子,只说有要事跟侯爷商议,但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行,知道了!你着人去说一声,就说我明日一准会去!”
宋家在官场与商场两路开花,当真是既富且贵。因为有钱,宋家人做官自然腰杆子很硬,根本就不屑于那些歪门邪道。
而且,庞大的商业网路,也能帮助宋家人完成政绩,官路亨通。这也就是宋家两兄弟,都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是五品京官了。
说起来,对于宋家,他也有点动心。若是能跟宋家结亲,对儿子日后的发展,作用不可估量。
虽然说五品官员之女,与他一品侯府结亲,自家算是低就了。
但宋家不同,前景非常之好。
这宋大郎要跟自己说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呢?镇远侯心里暗道。
次日,他换了一身常服,前往月明楼。
这是京城比较上档次的酒楼。他仆一进来,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廖侯爷楼上请!天字二号房。”
他点点头,拾阶而上。
轻轻推开门,宋承业便站起来,“见过廖侯爷。”他虽是宋侍郎的长子,但到底不是官身,见了一品侯,还是要见礼的。
“宋兄不必见外!”镇远侯笑了一笑。
宋承业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笑着道:“侯爷请入座!”
两人坐定,宋承业拍了拍手掌,便有伙计进来行礼候命。
“上菜吧!”
不一会儿,各式水陆奇珍便流水般的摆了上来。随后伙计退下,两人举杯互敬。
酒过三巡,镇远侯笑着道:“不知宋兄今日相邀,所谓何事啊?你这不说,让我这酒,喝着很是不安心呢!”
宋承业放下酒杯,笑着说道:“我有一个价值一万两银子的消息送给侯爷,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镇远侯哈哈大笑,“宋兄真是诙谐有趣,不知道什么消息,居然值一万两银子?这个钱,我可是拿不出来啊!哈哈哈哈!”
宋承业笑着给他斟酒,“还别说,这个消息,确实值一万两。有人拿价值一万两的秘法,要求我儿为他保守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镇远侯也很感兴趣。
“她的要求就是,这个事情,不能让侯爷你知道!”宋承业笑着撇了他一眼。
镇远侯不禁愣住了,“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宋承业抿嘴一笑,干了杯中酒。“她的要求便是,不能把小世子的下落,透露给侯爷你知晓!”
“咳咳咳咳!”镇远侯一口酒咽差,顿时大咳起来。可他手下一点不满,一把抓住宋承业,“你知道他的下落?”他急忙问道
宋承业皱了皱眉头,“侯爷,你弄疼我了!”
镇远侯赶忙松手,连连致歉,“抱歉抱歉,我太着急了!你们当真有了我儿的下落?”
宋承业点点头,“千真万确!”
“宋兄,快说快说!”镇远侯再也不能平静,赶忙催促道。
宋承业却摇了摇头,“廖侯爷,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对方会出一万两银子,也要让我们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呢?”
“为什么?”镇远侯有点茫然。
“因为廖世子是被人追杀,中毒落水的。我们在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记忆全失,身中奇毒,双腿残废!”宋承业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镇远侯腾地起身,杀气腾腾的道:“是谁?居然对我儿子下如此毒手?”
宋承业冷笑一声,“廖侯爷,你有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镇远侯虎目圆睁,“你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