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霖看着眼前的小表妹一副急切的样子,眸中寒意渐渐消散。
伸手轻轻揉了揉慕云笙的头发道:“你不用担心,我师父此刻就在墨城,月底才会离开。我会尽快联系他老人家来给父亲看一下,他医术了得有神医之称,父亲若是真中偏魂之毒,有他医治定能无碍。”
慕云笙听了王之霖这话,原本急切的心情稍稍放下。
她可是从二表哥那听说小舅舅有幸被神医墨雪收为徒,上辈子外祖父病重还要比现在晚上几个月。
当时怕是墨神医已经离开墨城,外祖父最终不治病逝。
今世她提前发现,有墨神医给外祖父医治,外祖父定能摆脱上一世命运。
“小舅舅,二表哥怎么样?昨日我失踪,他怕是吓坏了。”
慕云笙想着自己的二表哥虽说有些不靠谱,但对她确是真的很好,昨日她突然失踪,想必二表哥肯定急坏了。
“你昨日失踪,肖逸倒是急得发疯,听闻你被高家抓走,要不是我拦着,他怕是昨夜便要闯进高府。”
“把你弄丢,他很是自责,那小子最后听说我在高府没有找到你,脸一下变得惨白,都打算去你母亲那负荆请罪了,幸好最后你平安回来。肖逸本想今日一大早来看你,但是今日早上要去京五学堂,如果他逃学,跑来你这里必定会引起他人怀疑。”
慕云笙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自己硬要二表哥带她去揽月楼的,出了那样的事,谁也没意料到,她其实是不怪二表哥的。
“小舅舅,那下毒的饶妈妈要怎么处理?”
“这你放心,我自会让人盯着她,先不要打草惊蛇。”
慕云笙点点头,王之霖又与她说了一些后便离开了海棠院。
晚饭过后,王肖逸便急急来到海棠院中,慕云笙还是第一次见二表哥这个样子。
平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主,再次看到她时眼眶发红,竟快要流出泪来。
慕云笙也知他担心自己,忙又是一通安抚,说自己没事,后面又说了一些趣事,这才又把二表哥变回她平日所见的样子。
秋日的风总是一阵一阵,因着外祖父的事小舅舅已有对策,慕云笙原本揪着的心暂时告一段落。
她因那日在高家别院中误碰机关掉入洞中伤了脚,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走路却一瘸一拐。
那天夜里小舅舅将她抱回海棠院,发现她脚受伤后,特意让鹿铭取了上好的伤药,让柠香给她抹在脚伤的地方。
她的脚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动都没有大问题。
但毕竟没完全好,慕云笙担心自己走动多了,让母亲发觉出不对。
因此这几日她便乖乖窝在海棠院中,除了吃饭哪儿也没去。
慕云笙坐在软塌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因闲着太过无聊,便让柠香将前几日她从藏书阁中拿回来的几本医书全拿到她面前。
秋风透过窗户缓缓吹入室内,慕云笙一边嘴里吃着外祖母派人送来的蜜果,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虽然前世那本古书记载的毒术与香的调制方法已全部记于她的脑中,但是慕云笙自己不会医术,对于许多制毒的药材还都分不清楚。
那本书中记载的一些解毒方法,有些需要金针扎穴。
她目前对穴位可谓一窍不通,现在她也只是勉强在制香这块小有建树。
慕云笙想起那夜被掳到高家,如果不是掳走她的那些人大意,觉得她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构不成危险,没有将她的手脚绑住,恐怕现下她早已遭难。
那日的无助慕云笙是再也不想重来一次,她自己此刻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那些所谓闺中女子所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真真是关键时刻一点用处也无。
慕云笙也想过习武,只是她天生骨骼平平,不是练武那块料。
小时候在慕府,父亲倒是想让她习武强身健体。
奈何她自己不争气,母亲心疼她便让父亲打消了让她习武这个主意。
慕云海见自家闺女确实不是习武的好料,也觉得女孩要娇养,就把练武的事全部放在慕云笙的两个兄长身上。
此刻就算她自己痛改前非,想要重新练武,也错过了最佳年龄,很难在武艺上有所建树。
因此慕云笙便想好好学习医术,以便更深入地研习毒术。
她发现自己在这上面倒有些天赋。
王楠的书房中,此刻正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王之霖,另一个是一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头长发简单用白帛束好,眉目秀朗,虽上了些年纪,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必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王之霖早已将偏魂之事告知王楠。
王楠虽初时有些惊讶,但是毕竟是生意场上一路攀爬至此,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
此刻他正坦然地坐着让墨雪给他把脉。
墨神医也不多说,直接伸出手指替王楠诊脉。
过了一会儿墨雪的脸色有些微变,他又看了看王楠的脸色,冲一旁的王之霖道:“你说得不错,你父亲确实身中偏魂之毒。”
王之霖虽早有准备,但仍抱一丝侥幸或许表妹弄错了,这会儿听师傅这样说确是直接肯定了表妹说的是事实。
他不禁有些骇然,如果表妹没有发现,恐怕自己的父亲将会命悬一线。
究竟是何人买通饶妈妈给父亲下毒?
此人怕是要对王家动手,王之霖目中闪过一阵阴厉,看来王府戒备需好生加强了。
“师傅,父亲所中之毒可有法解?”
墨雪未出声而是从一边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又拿出一个黑色瓶子,将瓶中的药粉倒了些许在小盒子中。
接着他取出一根金针,在王老太爷的拇指与食指处各扎了一下,之后将血滴在倒有药粉的小盒子中。
血与药粉渐渐融合,少顷后被血染红的药粉竟变成淡蓝色。
墨雪看着渐渐变成淡蓝色的药粉,稍稍舒了口气道:“还好王老太爷刚中偏魂之毒不久,他此时的血融合药粉后呈现淡蓝色,还可解。”
“也算老爷子命大,据我所知偏魂之毒之所以危险,就是初时毫无症状人不容易察觉,待发现的时候早已错过最佳时机,若是再晚一些,这血遇到药粉便会变成深蓝色,到那时老夫我也是无能为力。”
听到墨神医这样说,王之霖与王楠俱是暗暗松了口气。
“师傅,这毒解起来麻烦吗?”王之霖面露疑问道。
“麻烦倒是不麻烦,我先用金针将老爷子身上各大穴位封住,以免毒素扩散侵蚀五脏六腑,这毒要想除去,需配合药浴,只是因偏魂之毒凶险,需以毒制毒。”
“药浴所用的药皆有剧毒,老爷子泡药浴的时候可能会浑身如刀子在割,奇痛无比,这药浴每日需泡上一个时辰,老爷子还需有心理准备。”
王楠听了墨雪的话,点点头道:“墨先生只管医治,我老头子最不怕的就是痛了。”
见王老爷这样说,墨雪将所需的药材写好,拿给王之霖让他尽快准备。
一炷香的时间后,王之霖便按照墨神医的要求将所需的东西全部准备好。
王老太爷将外衣脱去,让墨神医给他行针。
墨雪取出数枚金针将王楠身上各大穴位同时封住,然后又准确插入他的颈部后面几处穴位。
王楠的身体微微抽动了几下,一口黑血随即从嘴里喷出。
墨雪让人将王老太爷扶进里侧早就准备好的药浴桶中。
为以防待会儿泡药浴的时候,王老太爷承受不住疼痛,突然站起身影响治疗效果,墨雪将他身上的穴位点住,让他不能随意动弹。
王老太爷刚坐进药浴桶中,便觉得钻心的疼痛在身体上蔓延开来。
他疼得青筋暴起,浑身直冒冷汗,奈何身上的穴位提前被点住,他此刻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忍受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痛。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凌迟,王老太爷终是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但是此刻正是解毒关键时刻,药浴之人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否则将会影响毒素排出。
墨雪看着昏过去的王老太爷,只能用金针将他强行唤醒。
一个时辰后,王楠坐在浴桶中,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白得如纸一般,他现下已疼得耗尽全身力气,只能堪堪靠躺在桶壁上。
墨雪见泡药浴的时辰到了,便让人将王楠从浴桶中扶出。
小厮给王老太爷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将他扶到一旁的小榻上,王老太爷头一碰到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墨雪看着王老太爷已脱离危险,将药箱合上,从里屋退了出来。
此刻在外等候的王之霖,早已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墨神医出来便急急迎了上去。
墨雪心知他担心王老太爷的身体,语气平和道:“我已将王老太爷身上的毒逼出大半,你父亲已无生命危险,等会儿我再给他行一下针,之后还需连续半月药浴,配合金针走穴才能将余毒全部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