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榕当然不知道钟家跟吴家还有婚约的,不由得惊讶道,“这个又是什么缘故,我都不知道钟家跟吴家有亲事?他们若真的不好了,又有什么后果不成?”余榕跟钟家还有吴家都仅限于认识的关系,所以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但土生土长的季双儿却知道,“钟家的老太爷跟吴家的老太爷以前都是结伴上京考试的,吴家没那个命,把家资花光就回来了,到如今吴家老太爷作古都只是个秀才功名。可咱们这是江南,历来才子就多,因此吴家老太爷在本地虽说是大地主出身,但是却敦促子弟一定要考功名。而钟家老太爷会试中举,还外放了做官,但是得罪了人,就回到乡里。钟家跟吴家互相扶持,还结了姻亲。钟家小姐从临安外祖母家回来便是为了这桩亲事,谁知道这个时候生了变故。”
“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故?”余榕不解,彼时人们十分重视承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把婚姻当儿戏。
季双儿继续道:“你知道钟家治下很严格,但是钟家二房的那位夫人可是有名的大嘴巴,我爹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钟小姐怕是有大造化的,所以吴家才乖乖退了亲事。这话我只跟你说,你日后若是见着钟小姐万不可提起吴家的事情。”
余榕知道季双儿的苦心,连连点头,“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我们能说得的。天色也晚了,你也快回去吧,明儿我找你说话。”
季双儿转头就走了,等余榕回到家中,却看到余松回来。此次余松收货颇丰,他虽然把身上的钱都用来盘货,但这货也着实不少了。余松扒着饭,他把货运到家里来了,因为没去店里,所以这会子正看见余榕。
“妹妹回来了……”余松打了个招呼。
看余松吃的狼吞虎咽的,余榕心疼道:“哥哥慢点吃,别把胃撑坏了。”
余松这个时候才露出点少年人的样子,他笑道:“这次我去临安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只我手里的钱实在是不多,找货也多摸了一些门路。”
张氏在一旁又弄了一碗汤给余松,“慢点吃。”又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家里的事情,“你爹找了人到时候要回家做房子,我们地也买了,这日子眼看要越过越好了。”
天色晚了,余榕洗完澡就准备睡觉,却发现院子里面传来极速的敲门声。余老三披着衣服起床开门,一打开门,就惊呆了,“娘,你咋来了?”余老太旁边站着的是余奉还有余二郎。
本来已经快入睡了,一家人又折腾起来,余老太哭道:“老三,这次你要不帮奉儿,他可就要被人弄死了……”余奉还是一幅忠厚老实的样子,他于心不忍拉起余老太,“奶,我的事情,您老可别扯三叔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等等,这又是怎么了?奉儿不是要去湖阳读书,怎地现在又在家了?”张氏一头雾水。
这样的事情轮不到小辈开口,余榕也静听下文。
余老太头发散了,眼圈红肿的已经看不到眼睛了,哪里有那种精明的老人样子,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前几天不是下了暴雨吗?钟家小姐的螺车陷在泥地里,正好奉儿路过帮了一把。但是天公不作美,她那个马车散了架,钟小姐又受了伤,所以奉儿就送她回去。她那样的人家我们哪里还敢肖想钟家小姐。但是,钟家小姐就要死要活的,这不,吴家可饶不了我们的。”
“我趁天黑把奉儿送过来,你们明天把他送到安阳去,钱我这里有。我老婆子求你们了……”
余奉把余老太扶着,他本来就是磊落之人,平时也通人情世故,此时更是五脏俱碎,他对张氏跟余老三道:“我一走,倒是陷钟小姐于不义之地了。明儿我去吴家负荆请罪,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
余奉十分聪明,这样的办法反而让吴家处于被动。余榕是怎么也想不到余奉竟然跟钟小姐在一起了,可不得不说,若有了钟家的资源,日后前程不差,当然余奉为人还是挺高杆的。
“三哥先到这里住下吧,奶你也住下,去安阳又能如何?祖籍在这里,况且这只是奶你的猜测,我想着吴家公子跟三哥又是同窗好友,事情也不会闹的太僵。”余松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余松又细细道:“三哥既然心中有了办法,明儿就开始,也别让奶为你操心了。”张氏把余老太扶进屋里休息后,她来跟余榕睡一起,张氏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余榕又把晚上季双儿特地跟她说的事情跟张氏说了。
张氏奇道:“这钟家的女儿也够痴情的,我看余奉长相也不过普通罢了。”
“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家祝英台还爱上梁山伯,只是有个马文才从中作恶罢了。若吴家肯给这个生路给钟家也未尝不可。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接触了钟小姐一次只觉得此人清高,其他的还好,没想到她竟然还挺痴情的。
虽然余榕觉得钟家不地道,而且觉得钟小姐有些脑残,但跟自家没什么关系。余奉跟她们又是分了家的,余榕并不太放心上。
张氏却道:“你看你大伯母这个人可真会做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出面,让你奶一个老人家来我们家里,要是真的把钟小姐嫁到家里,她又会装好人。你奶这个人还真是不聪明。”
第二日清晨,余奉在余松店里拿了不少礼品,由余松陪着去吴家。余松身高高,穿着不俗,比起余奉更为显得可靠。余榕陪在余老太身边,余老太心神不灵。
而吴襄看到眼前的余奉,简直跟吃了屎一样,面子上还得装大度,这年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再者就凭钟小姐那一番闹腾,吴襄也接不起这个人啊!
“清明兄,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