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肯救我,那便等着替我收尸吧!”
苏月放下狠话,便气冲冲地出去了,柳氏是又生气又焦急,偏偏无计可施。
苏胭安慰道:“娘,放心吧,月儿的性子向来如此,她迟早会知道娘的苦衷的。”
柳氏摆摆手,面色疲惫。
若是从前便也罢了,她还是这苏府呼风唤雨的当家主母,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糟心人来烦她。然而现在,一个含霜虎视眈眈,一个苏九更是如眼中钉肉中刺,让柳氏举步维艰。
苏月已经毁了,苏胭不能再出事了。
她拍拍她的手,叹道:“胭儿啊,娘这后半生,可就指望你了。”
只要张知遥不倒,魏家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
上次张知遥的风波还没过去呢,民间还有不少对张知遥的恶评,这种情况下,张氏为了兄长,原本想大办一场的婚宴也不得不低调再低调。
苏家人听说之后,略有不喜,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张知遥也是受苏家连累。
天公不作美,成亲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下一场瓢泼大雨。但也影响不了苏胭激动的心情。
一大早起来,沐浴,焚香,上妆,好一番折腾,苏胭已然换了个人似的。
为苏胭纳福的夫人瞧见这么个美人,顿时连连惊叹。
“要么说这二小姐才色双绝,瞧瞧这脸蛋,这气度,放眼整个云京,怕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
“可不是,二小姐姿容绝色,魏公子仪表堂堂,二人正如金童玉女,乃是绝配啊!”
“什么二小姐啊,日后该改口,叫魏少夫人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也不必上胭脂了,苏胭的脸便腾得红了。
柳氏又是惆怅又是欢喜,在看见姜酒进来之时,面色蓦然一僵,如临大敌一般,竖起了浑身的戒备。
“你来做什么?”
姜酒含笑道:“自然是来为二姐姐送行啊。”
许是为了不冲撞新人,今日姜酒穿着一身浅紫色的罗裙,轻薄的裙摆随风而舞,不施粉黛的小脸,亦是美得不可方物。一双眸子好似碧潭般清澈动人,泛着盈盈水波,倒似瑶台仙子似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房中一众全福夫人是晓得魏子安跟苏九从前有段婚事的,如今看着她的目光也不免多了几分探究与嘲讽。
苏胭不想在自己的婚礼上多生事端,哪怕她恨不得撕了这个小贱人,也不得不忍着一口气,微笑道:“四妹妹有心了。”
姜酒走上前,拿起了桌上那一朵开得正艳的百日红,簪在她的鬓间,原本便娇俏婉约的新娘子,被这朵娇花衬托得愈发明艳动人。
姜酒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铜镜中的苏胭,巧笑嫣然。
“二姐姐得偿所愿了呢。”
苏胭面容微微扭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与她厮打起来,压低了声音,恼恨道:“苏九,你敢坏了我的婚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酒眸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二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姐姐能嫁给魏子安,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的手轻轻扫过苏胭头上的那朵百日红,喃喃道:“我祝二姐与魏公子,也能似这百日红一般,恩恩爱爱,花红满堂。”
苏胭看着她的笑容,心底阵阵发毛,推开了姜酒的手,故作镇定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四妹妹还是去前头观礼吧,这里不用你了。”
姜酒像是没看到她的敌意与防备一般,只是淡淡一笑,看在苏胭眼里,说不出的诡异。
天色大明,外面的宾客也差不多都来齐了,虽说婚礼是在魏府举行,但是苏家这般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苏易也请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同僚来镇场观礼,也算是给足了苏胭场面。
陆陆续续有夫人小姐们前来看新娘子,小孩子在苏府内乱窜,下人们端着喜茶喜糖来来往往,忙得脚不沾地。苏易与苏辰在外招呼宾客,这样的场面,原本含霜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但是柳氏还在苏胭那里,含霜才有机会露个脸。
看着这满堂的贵妇人,一个个满身珠翠,华丽贵气,含霜赔着笑给她们斟茶,也未必讨得到一个谢字,那潜藏的野心渐渐膨胀。
时辰也差不多了,那些吵着来看新娘子的人也都去前院吃喜茶了,下人们也纷纷退了出去,给柳氏跟苏胭留点时间说说体己话。
柳氏仔细叮嘱道:“胭儿,虽说子安心悦于你,张氏对你也甚是满意,但是嫁去了魏府,你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张氏的兄长是张知遥,她又岂非是善类,在她面前,务必要小心伺候。”
“还有子安,别看他现在对你一往情深,男人啊,哪有几个靠得住的?看你父亲便知道了。”柳氏讥笑一声,接着道:“所以,只有孩子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只要你尽快为魏家生下嫡子,就算日后与子安离了心,与张氏白了脸,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苏胭皱紧了眉头,“娘,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
搞得好像她嫁过去之后,就会被张氏欺负,被魏子安冷落一样。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魏子安对她冷淡了不少,但是她相信,魏子安并非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毕竟之前为了她,他连苏九娘亲的救命之恩都不顾了,也要跟苏九退亲。
柳氏看着她,叹了口气,知晓她未尝人事,就算有几分心计,又岂懂这韶华易逝、人心不在的道理?
苏胭道:“娘,你放心,等我在魏家站稳了脚跟,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苏九除去!”
说起姜酒,柳氏是又恨又怕,不想在这大喜之日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只让丫鬟进来,为苏胭盖好喜帕,等待新郎到来。
只是新郎还没来呢,姜钰便先来了。
小皇帝亲临,尤其秦砚跟沈玉卿也来了,苏易先是大惊,随即又是大喜。
别管秦砚跟张知遥是死对头,光是他们光临苏府,也是给了苏府极大的面子,给了苏胭莫大的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