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懂了

几乎是本能的,扶月双手抬起,抵住季玉泽的肩,没用多少力便将他推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

检查一遍衣裳,发现并无异样,她暗暗吐口气。

转念一想,自己未免过于激动,季玉泽又怎会......

扶月一抬眼,只见他唇色艳红,眉眼带不自知的媚,微微蹙眉道:“月娘教我的,可是学得不对?”

季玉泽知道喜欢二字不可以随便说,但他确确实实是喜欢扶月,也知道喜欢分很多种,而对她的这份喜欢跟小白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刚刚所为,并非是误解了扶月的意思,是有意的。

只因看着她紧闭的唇瓣,便很是情不自禁。

亲吻是世间一般只能对喜欢的人做,他知晓代表的意思,虽不大感同身受,却不排斥对扶月做......

诡异。

他半眯了眯眼。

唇还有些疼,扶月为了转移注意力,看着季玉泽垂到脸侧的白发带,白白映衬,纯净似雪。

清醒后,大概知晓他为什么这样做了。

怕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把那个琢磨理解成那个琢磨,她顿时难堪。

“没有。”

季玉泽苍白的指尖点上她也红了不少的唇瓣,语气温柔如水,故意道:“你刚刚咬我了,今早月娘可没教我这个。”

咬他?

怎么可能,扶月瞪大眼,攥紧手,不假思索地反驳:“不可能。”

青年笑得很淡,病态白的面容有股妖冶的美感,指尖带有不经意间的色.情地划过唇瓣,然后点上她右下眼睑的泪痣。

感受着微微凸起的泪痣弧度。

想把泪痣割下来的念头一闪而过。

长睫掩掉眸光,他低了低眼,继而言辞轻缓,一字一顿道:“月娘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好罢,扶月承认季玉泽更不可能诓骗自己,应该是睡梦中下意识作出的反应。

“不是。”

泪痣被轻轻地揉了几下,她不习惯地眨了眨眼,掀开帘子看了眼马车外的状况。

随后伸手抓住他手腕。

她转移话题:“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听雨阁,我再教你一些别的。”

季玉泽挑眉,顺势牵住她的手,嘴角含着愉悦的笑:“好,接下来,月娘想教我什么?”

扶月清了清嗓子。

接着一本正经地道:“欲.望。人皆有欲.望,我想教你,其实人可以适当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不必总是压抑。”

说话的时候,她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到他身上。

一袭月牙色绣纹长袍,白玉腰带勾勒出腰身大致轮廓,腰间系着一只有点眼熟的荷包。

他坐姿称不上端正,微微向她倾来,他们衣袍交叠,仿佛两人很是亲昵。

衣裳尽染满了木兰香,扶月闻着闻着,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

满足欲.望?

季玉泽没什么表情,只揉捏她指肉的动作不断,弯着唇:“欲.望啊。”

揉捏的力度骤然加大。

十指连心,扶月身子一颤,忙轻呼一声:“疼,别那么用力。”

力度放轻了,季玉泽唔了声,低低一笑,笑声清冽,连说了句:“抱歉,我太喜欢月娘的手了。”

话一转,他疑惑:“你可是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只不过就是不太理解,扶月仔细地看了好几眼自己的手。

很好看算不上,只能算得上清秀,瘦白瘦白的,也不知有什么值得喜欢。

她摆手:“没生气,不要想多。”

季玉泽注视着扶月,弯着眸,却不再出声。

从小到大,萧老教导的都是必须得控制住自身欲.望,不被其吞噬,否则容易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扶月,却是同他想到一块了,满足欲.望。

真好呢。

“嗯,那个。”扶月抬眼,视线与之交汇,欲言又止,“你...对我有欲.望吗?”

貌似对此问题十分不解,季玉泽没有立马回,而是反问:“月娘,这个问题与项羽和虞姬有何关系?”

没关系也得有关系。

早在心里想好措辞,扶月打算循循善诱。

“有,只要喜欢一个人,那么你对那个人就会有欲.望。欲.望是天下所有人最原始的一种向往。”

当然,扶月说的欲.望不是指狭义的欲.望,而是想得到某种东西或想达到某种目的的欲.望。

很明显的,他此时对她应该是没有欲.望的。

但她想让他有。

沉默半晌,季玉泽手指不安分地戳上她的梨涡。

举止十足自然地戳着白嫩的皮肤,看着梨涡位置慢慢一点一点地变红,满足心底对扶月无关情.欲的欲.念。

他才慢条斯理地接下去。

“项羽喜欢虞姬,便对虞姬有欲.望,我若是向你学他们的故事,那必须得对你生起欲.望。”

微顿过后,他笑得璀璨:“月娘,你的意思我懂了。”

车轱辘滚过大街,街道两旁的空地上尽是小商贩,吆喝叫卖声不断。

人声喧闹。

侧帘时而扬起,太阳斜照,映得季玉泽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聪明的人一点便通,扶月欣慰,鼓起勇气再问一遍:“那你对我有欲.望吗?”

凉指滑上少女微微露出来的手腕,季玉泽低眸细细地摩挲着,声音前所未有地轻。

“有啊。”

抬起头,盯着扶月的脸,他唇角弧度弯着:“我很久前便对月娘有了欲.望。”

心尖一抖,她莫名有些不安。

今日街上特别多人,拥挤得很,马夫为了安全,行驶得较慢。

指尖一寸一寸地隔着一层薄纱从她手臂往上划,到了脖子,停顿几秒,落到红润的脸蛋。

季玉泽歪了下头。

他想,或许下次从脸开始剥皮也不是不可以。

马车里空气混夹着两人的气息,却又因扶月不爱用香,淡淡的似梅香被木兰香硬生生吞没掉。

咽了咽唾沫,怕他们理解的欲.望又是两个意思,她探头问:“真的?”

季玉泽漫笑,指腹抵着扶月的脸,眼如镜子怀着一个她:“嗯,我一直都有想剥了月娘的皮的欲.望。”

扶月头脑霎时发昏,结巴了:“你,你,你。”

“我真的很喜欢月娘......”他摊开手,冰凉的掌心彻底覆上她的脸。大理寺。

陆然正在为霸王别姬一案头疼,昨夜一夜未眠,将听雨阁的人逐个询问了一遍,暂未得到头绪。

听雨阁演项羽的人名唤徐达明。

年纪不大,才二十七,便已是京城名声响当当的唱角儿。

听说徐达明在七岁时开始学唱戏,至今日有二十年。

期间,不少戏阁曾想用重金挖他走,但徐达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素来不为所动。

此事当时还被拿来歌颂了一段时间。

在听雨阁出名后,他为报伯乐之恩,发誓只要还在世上唱戏一日,便不会离开听雨阁。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尊敬,陆然也派人调查过徐达明的身世背景和人脉。

发现非常干净。

听认识徐达明的人说,他是个孤儿。

五岁时在京城破巷子流浪,是现在听雨阁阁主的爹捡他回来的,然后徐达明待到死前都没有离开过听雨阁。

还有,徐达明平日里为人很是和善,与人结仇机会很低,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难道是情杀?

陆然翻出那日在听雨阁忽然扑出来的女子画像,此女名唤梓娘,是百凤阁的歌妓。

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看着这张画像,陆然想起死后卸下戏妆的徐达明模样,两人确实般配,郎才女姿。

可惜了。

在权势为上的京城,身份低下的人长得出色,不一定是件好事。

据说要在百凤阁赎人,有钱还不行,背后还得有人出面,是以,徐达明赎不出梓娘。

一介戏子,即便再出名,对京城那些达官贵人来说,不过是一玩物。

平日里拿来消遣一下罢了。

所以就算徐达明拉下面子求人,他们亦不会自降身价帮一戏子。

徐达明对梓娘情真意切,赎不了,仍然坚持每月送银子去百凤阁给老鸨,这般送了几年。

为求不让梓娘给其他人唱曲,少吃苦头。

照理来说,梓娘更不可能伤害徐达明,况且她不经常到听雨阁,换道具难度过大。

还是听雨阁里面的人嫌疑较重。

就在陆然陷入死角绕不出来之际,大理寺卿来了。

听完大理寺卿说的话,陆然紧蹙眉头,握卷宗的手慢慢圈紧,额间青筋跳跃。

“大人可是不相信在下的办案能力,故要他人协助?”

大理寺卿摇头,缓缓地抽.掉他手里的卷宗,抿着唇,摊开草草地看一眼。

“此言差矣,并非是不相信你的办案能力,只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左右对大理寺办案没坏处,你又何须介怀。”

陆然之所以不满,是因为怕大理寺卿以权谋私,安插一些压根帮不上忙的人进来。

林平站一侧,闻言亦是不赞同,但安静以待。

外边天气晴朗,陆然的心情则不然,他铁青着张脸道:“那大人要派何人协助我们查这起案件?”

听言,大理寺卿便知陆然这是妥协了,把卷宗扔回他手上。

“是季家之子季玉泽,还有扶家二娘子,这两位,你应该都见过。”

竟不是大理寺卿的门客,而是少时破过京城棘手一案的季玉泽。

若是此人的话,陆然便不是那么在意了。

至于那扶家二娘子看似也不简单,见安大夫被斧头砍死,依旧面不改色,可见是位不凡女子。

思及此,陆然脸色好许多:“嗯,那他们何时来大理寺?”

大理寺卿沉吟半晌,甩了甩衣袖,往外走。

他背着手,边走边道:“这个尚且不知,我只是来告知你们一声,免得日后见面误事。”

“你们先查案罢,他们应自有安排,不必干涉。”

陆然颔首:“是。”

看着大理寺远去的背影,林平忿忿不平:“这叫什么事,质疑我们办案能力?”

见陆然回到原位继续看卷宗,他上前几步,凑过去。

“让那个季家之子季玉泽协助查案也就罢,还加一扶家二娘子,一介女流之辈,帮得上什么?”

这话陆然便不赞同了。

视线从卷宗挪开,放到林平面上,他厉声道:“圣上都许女子入朝为官,你这番话是在打圣上的脸。”

林平焉焉。

街道前方有人闹事,马车被迫停下。

听了季玉泽刚才说的话,扶月倒吸一口凉气,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时,小秦的声音传了进来。

“扶二娘子,麻烦照顾一下奴才家郎君,奴才去前边看一下发生何事,很快便回来。”

扶月一把桎梏住季玉泽抚着自己的脸的手,微颤着音对外面的小秦说:“知道了,你去罢。”

知道不能忽视他说欲剥自己的皮的想法,否则后患无穷。

但又由于过于惊讶,她忍不住放低嗓音:“你,为何对剥我的皮有欲.望?”

季玉泽温柔地望着扶月,胸腔轻轻地震动着,在笑:“因为...我想让月娘完完全全地属于我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想她完完全全属于他,娶她不就得了?

而且这样之后,也算完成任务,可以回现代了。

可现下还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扶月张嘴,打算打消他的念头。

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她唇前,季玉泽温和笑起,生得极好的五官为笑容添色:“月娘,你也喜欢我吗?”

犹豫再三,她给出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可能有点罢。”

他看了,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那月娘应对我也有欲.望。”

言罢,季玉泽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呼吸一重,看她眼神古怪:“月娘...想剥我的皮吗?”

扶月感觉心脏骤停了,刹那间连话都不会说。

他牵起她的手探上自己白皙的脖颈,擦过滚动的喉结,温暖透过皮肤传入体内。

“若是月娘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季玉泽弯起来的眼睛像夜空闪烁的亮星:“用月娘这双漂亮的手拿着匕首将我的皮一点点地剥下,我愿意的。”

心脏又恢复跳动,但依然不正常,疯狂地跳,扶月僵着手,任由他带动着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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