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们稍稍放心的时候,王爷的刀剑指了那兵卒的羊绒裤子淡淡问道,“这是先锋军的配给,怎么穿在了后勤营兵卒的身上?监守自盗?”
那兵卒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软倒在地,崔成张了张嘴,想说就同做饭的厨子饿不死是一个道理,后勤的兵卒怎么也不会冻到自己,本来应该配给先锋军的羊绒衣裤,留个几十套也不算多大的事儿,毕竟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所谓的规矩,在西征军里几乎都不能照旧。比如粮食,七分好粮三分霉粮是惯例,但没出京时候,王爷查出来,就直接砍了两个刘品官的脑袋,粮食就一粒不差的发出来了。这一冬日,整个西征军不只是吃的饱,还吃的好,没饿到一顿,没冻到一分,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
如今跟王爷谈规矩,他怕是立刻就要人头不保!
好在,这毕竟在王城,王爷没有立刻杀人的意思,挥手间,侍卫把两人捆了起来。侍卫许是不忿他们这些跟在队伍屁股后边,不用上战场拼命,却贪了先锋兄弟的羊绒衣裤,又管不住自己胯下那个肮脏玩意儿,所以捆的格外用力,不过片刻,手脚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了…
很快,王帐里穿戴最是华贵的几个妇人被抓了出来,随军带的通义兵卒仔细问过,这才禀报,“王爷,这些妇人说,汗王昨日就跑了,她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能跑去哪里,不过就是草原这一片地方罢了。八哥,让我带一千人马去追,我肯定把汗王抓回来!”
十五一身银色盔甲,很有几分夜岚当年初次征战时候的锐气模样。
夜岚却是扫了他一眼,应道,“听后命令!”
十五吓得缩了脖子,被几个武科的兄弟扮鬼脸笑了几句。他们到底闲不住,结伴去巡视整个王城了。
唐元也没去多久,不过半个时辰,回来之后,神色极差,低声道,“抓了二十三个!”
三千人马攻城,二十三个犯了军法,倒也不算多。但要知道,这之前可从来没有一个。
“统统押上墙头,砍头示众,以正军法!”
夜岚摘了腰侧的军令,递了过去。唐元有些迟疑,虽然他也认为该杀,但是在这样刚刚大破王城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灭自己威风。
夜岚猜到他的顾虑,沉声道,“西征军是保家卫国的勇士,不是尖音烧杀的匪徒!”
唐元手一抖,赶紧接了令牌。
很快,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王城墙头,押上了二十三个兵卒,包括方才崔成的那个贴身侍从。
钢刀挥下,二十三颗人头滚滚落下,鲜血喷撒在墙头之上。
消息传开,所有大越兵卒都是心头一紧,令行禁止,再也没有一个敢生出什么歪心思。蛮人更是鹌鹑一般老实,西征军连自己人都说杀就杀,对待他们这些人自然更是不会留情。
倒是那些蛮人妇孺的恐惧减轻了很多,对于她们来说,只要不受糟蹋就很不错了,至于以后是被卖到哪里做奴婢,还是如何都不怕。毕竟就是先前在王城,她们也不过是男人们的附属品,等同牛羊一般。
不过一日功夫,偌大的王城就被搬空,然后一把火烧红了半边天。
曾经是大越边关百姓几十年噩梦的蛮人王城,彻底成为了历史。
几万先锋军面对熊熊燃烧的城池,举起手里长刀,高声嘶吼着,“大越威武!战神威武!大越威武,战神威武!”
这一刻,士气空前的高涨,整个天地间,为大越先锋军独尊!
营地里,早就已经开始杀牛宰羊,准备庆功宴了。
崔老将军亲自带了留守的兵将迎到营地门口,迎接勇士们得胜凯旋。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军攻占王城,旗开得胜!”
“老将军留守,辛苦了。”
夜岚没有托大,下马同崔老将军见礼,又虚扶将军们起身,末了一起走进大营。
崔老将军自然也接到了消息,知道不成器的族侄又闯祸了,但这会儿可不是求情的时候,于是假意看不到捆绑在马背上的崔成求救。
庆功宴很是丰盛,先锋军将领们说起攻城和战利品的丰厚都是眉飞色舞。留守的兵将们不服气,纷纷请战,要求下次再出战,一定要轮到他们了。
兵强马壮,干将如云,也不过如此了。
帐篷外,兵卒们大口吃肉,算着自己的战功,可以兑换多少银子,甚至提个什长或百夫长,都是欢喜的不成。
到底还是在战时,四国联军不一定怎么咬牙切齿想要反击呢,所以,酒席再热闹,也没有酒水。
饱餐战饭后,众将歇息的歇息,值守的值守,很快就退下去了。
侍卫们拾掇了酒桌儿,又上了热茶,留下夜岚,崔老将军和唐元三个。
崔老将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崔成那个不成器的…”
唐元扫了一眼,赶紧帮忙接了话头儿,“老将军放心,崔将军没有亲身犯军法,不过是御下不严格之罪,王爷没有当场处置,也是想要崔将军戴罪立功,待得回京之后再行论功行赏或者一并处罚。”
夜岚到底也不愿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同崔召的和气,于是点点头。
崔召这才放了心,叹气道,“早知他这般不成器,先前就该撵他回京都。”
唐元就笑道,“如今,连连得胜,从上到下,将士们都免不得有骄傲之气,行事有些差错也是在所难免。”
三人默契的随后转了话题,展开地形图,开始计划下一步作战,崔召人老成精,不过是说了几句,就回去写奏折了。
草原蛮人王城被攻破,如此大事,总要同京都报喜啊。
临出门前,他回身望向帐篷里两个埋头讨论战术的年轻将领,心里突然就想叹气。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一生,戎马铁骑,也算威名赫赫,但到底敌不过岁月蹉跎,如今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崔成早被放了,老老实实守在帐篷前,一见老将军回来,立刻就要跪倒。
崔召冷着脸呵斥道,“跪什么跪,还不进来!”
崔成赶紧挑开帘子,待得进了帐篷,他又是赶紧跪倒,“大伯,我冤枉,是王爷看我不顺眼,事事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