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惹婆婆生气?”
张姨把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林迁捣乱的证据已经无迹可寻。
张姨告诉向斯年食物放在厨房台子上,饿了温一下就可以吃,然后和蔼地夸林迁:“他挺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您书房。”
向斯年道了谢,送张姨离开。
林迁睁着溜圆的眼睛一个劲地盯着向斯年,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又憋了什么坏水儿?”
向斯年胳膊酸了,把他放了下来,走去厨房热饭吃。
“我还有一个月就要过生日了。”林迁像个小跟屁虫,紧紧跟着向斯年,“你会为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你不是上个月说……”
话说到一半,向斯年想通了。他完全忘了还有生日礼物这档子事儿——跟有妈的孩子不同,他从来没过过生日。
向斯年下意识不想为这件事烦心,敷衍道:“张婆婆不是已经送了你很多新衣服吗?”
私自做出将林迁带回城的决定,结果到头来还需要别人帮忙照顾。
给张姨凭空添麻烦,向斯年挺不好意思的,没少用物资作为报答,结果两人都觉得是欠了对方人情。
“可那不是你送的,”林迁自有一套属于小孩的逻辑,“我想要你送我生日礼物。”
“好吧,”向斯年无可奈何,“那一个月之后再说。”
林迁察觉出草率,抗议道:“你要提前准备的!”
“好好好……”
虽然还是觉得不用对这件事太上心,但出于不让林迁再做纠缠,向斯年只好全盘答应。
休息一天后,向斯年不好意思再让钢锤代课,终于自己前去教授。
林迁非要跟着去,并且诚恳保证自己一定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不会乱跑。
想着带着林迁上课不仅不用麻烦张姨照看,也可以让他提前熟悉一下机甲课程。
斟酌过后,向斯年终于点头。
宽阔空地上零散分布着几架不同颜色的训练机,全部为泛用机型,不仅机体表面有划痕和不同程度的掉漆情况,整体构型也没有几位老练驾驶员的特制机型帅气。
“你就坐在这边看台上,想去厕所之类的叫我,不许擅自离开。”向斯年嘱咐道,“要是我抬头发现你不在这儿,下次你就别想来了。”
林迁连连点头,坐得笔直端正,手还乖巧地放在膝头。
向斯年朝学员走去,途中还不放心地回了几次头,确保林迁还留在原地。
此番行为必然引起了学员们的注意,纷纷议论起那孩子跟城主老大的关系,距离梢进些就能一字不拉地溜进向斯年耳朵里。
向斯年懒得发脾气,他不怒自威道:“精神头不错,还有闲工夫聊天,看来钢锤没给你们留太重的训练任务。”
学员马上立正站好,不敢嬉闹怠慢。
向斯年为人不算易怒暴躁,但作为教练却是实打实的严格,从不像钢锤会和学员们愉快地打成一片,一点都不好惹。
不过身份和阅历摆在那儿,作为机甲队毫无争议的第一人,学员们还是很期待上向斯年的课。
“如果前些日子过得太轻松的话,今天就给你们加码好了。”向斯年恶劣地笑。
城主的手段学员们见过,于是赶紧服软。
向斯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几台战损机甲,开始宣布课程内容——
“三人一组,任务是找出故障点并修复,驾驶恢复动力的机甲移动到那边的白线后方。目的是模拟在城外遭遇突发情况,所以只有便携式工具。维修时长过慢不达标的组有惩罚,负重跑两公里,跑完下课。”
有人问:“那怎么才算达标呢?”
向斯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跟你们一起修。我是及格线,比我慢的组统统不达标。”
谁都知道向斯年的本事,即使是三人一组,也没信心能胜过他。
如此,惩罚看上去是注定的,众学员纷纷哀嚎,讨价还价。只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矮个面容平静,没记错的话,之前说闲话的时候他也没参与。
向斯年抽空看了眼林迁,然后回过头继续说:“有力气抱怨不如攒着等负重跑的时候用。怎么一个两个还没比就先怕了?哪节课教你们当懦夫了?”
他的话并不客气,但在城里挨骂,总好过死在城外、被沙土掩埋。
见学员们都老实了,向斯年宣布维修开始。
学员们立刻火急火燎地展开检修工作,绕着机甲爬上爬下,不停张罗,好不热闹。
向斯年大发慈悲地放起水,背着手道每一组旁边参观溜达了一圈。过程中,他一句话不说,盯得这些学员后背发毛。他好像有无数种折磨学员的方法,堪称魔鬼教练。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向斯年才着手开始维修。
这些故障机甲是他吩咐别人准备的,和学员们一样,他也不知道具体故障情况,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如此游刃有余,凭借的是经验。
在城外面对突发情况的经验让向斯年能直接从故障概率最高的部位查起。出给学员的考题本就不会太难,于是这一查便中了,在大部分学员还被困在第一步的时候,他已经领先。
给可怜的学员们增加压力是向斯年的恶趣味。
他又开始背着手溜达,关注学员的进展,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比你们晚开始,却已经弄清故障部位了。这样下去,你们恐怕要全员罚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