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风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突然开始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涛,那海浪砸在船身之上,顷刻间便被撞得粉身碎骨,却依旧“执迷不悟”,一浪接一浪地朝船身扑来。
同样的,也有一浪接一浪地波涛,在扑向宋青书所站的冰川,而这些扑在冰川之上的海浪,却明显比扑向大船的海浪要凶猛和激烈得多,似乎想凭借着激撞之力,将那更古长存于海面之上的冰川,给撞个粉碎。
宋青书看着那脚下的波涛,伸开的双手之上,一黑一白两道真气凝结的圆球,在兀自旋转着。
自从之前他在殷野王府邸武一宗融合出一丝先天之炁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再融合,在这天地之间,大海之上,冰川之下,他宋青书,要走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天之路。
下一刻,他的双掌猛然合拢。
只见那黑白圆球,竟已超越往常的速度,快速融合起来,一丝丝一缕缕的金色光芒开始诞生。
金色,象征着金刚、不漏,是圆满,是辉煌。
故佛门有金身,道家有金丹。
而宋青书如今所做的,便是孕育出自己的金丹。
正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时,他脚下的冰川似乎开始感受到来自那金色之中的威力,竟开始慢慢颤抖起来,其实并不是冰川在颤抖,而是宋青书身体无意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在晃动着整座冰川。
在船上众人看来,这冰川宽阔厚重,凡人难以撼动。
其实上到冰川之上才会发觉,这冰川并不甚厚重,反而还略有些单薄,似乎是从一整块巨大冰川之上掉落下来的一小块。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不是人类可以撼动的存在。
可宋青书要的就是不可撼动,他要以自身伟力,斩断着不可撼动的天地造物。
他,要人定胜天!
但是,正如他以往融合一样,在这最关键最紧要的关头,那黑白二球却开始褪去金色,慢慢分开了。
这正是宋青书以往不能融合的原因,黑白二球就像是水火不容一般,始终不肯融合在一起。
不过这次宋青书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只见他双眼微闭,一股玄之又玄的先天之炁,陡然从丹田之中涌出,一分为二涌入自己双臂,而至双掌之中。
这两股先天之炁,就像是那黑白二气的和事老,在黑白二气中不断游走,不断“劝说”,而且颇有成效。
很快,那黑白二气便再度融合起来,这次融合的速度却是十分之快,那淡淡的金色光泽再次浮现出来。
宋青书双臂一震,双手同时用力,只见他周身肌肉陡然隆起,像是换了一副身躯一样,随着他一声巨吼“给我合”!
下一刻,船上众人只见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现,而后陡然一飞冲天,像是链接这天地之间的一根金色巨木一般,纵天地之伟力,不及其之万一。
整座冰川都被染成了金色,远远看去,就像是海面上飘着一座金山一般。
殷野王再次看到那金色巨剑,伸手一拍张翠山的肩膀,喃喃说道:“你这侄子,是要成仙啊!”
张翠山也是心潮澎湃,激动道:“好孩子!武当之福,武林之福啊!”
一旁的张无忌双眼都被染成金色,双目一眨不眨,任由眼泪滑落,虽然他脸上只是一副激动的样子,但是内心早已咆哮狂吼着:我一定要像宋大哥一样,像他一样!
吴常胡奎四人,看着那金色巨剑,心中对于自己的选择,再次感到庆幸,能跟在这“仙人”一般的人物的麾下,自己又该是何等的幸运啊!
此时他们没有看到的是,自己身后已经跪满了人,整条船上所有的天鹰教弟子都走上了甲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神迹”,而后一个个跪倒在地,或幸福微笑,或痛哭流涕,或诚心许愿,或忏悔往日。
忽然,所有金光猛然收敛,回缩入那冰川之上的身影体内。
只见那道身影猛然升空而起,一跃腾空数十丈,而后身体翻转,头下脚上,一手并剑,直指冰川。
陡然间,一道剑金光自他那指着冰川的手掌之间炸起,那金色巨剑再现,宛如一道粗大的闪电,直刺那冰川而去。
船上众人便看到那金色巨剑陡然刺破冰层,却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传出,而后那金色便消失在冰川之内。
下一刻,那原本经晶莹纯白的冰川,忽然染上一抹金色。
那金色就像是冰川身上的血脉一般,自冰川的“心脏”产生,很快便游走到整个冰川之上。
这时,众人只听得“吱呀”一声脆响,一道金色剑光陡然自冰川的身上激射而出,斩破数十丈海面,径直飞向远处。
而后便是第二道金色剑光,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十道、第百第千第万道。
只见无数金光自冰川周身射出,金色光芒直刺四野八方,仿佛那不是冰川,而是一只长满金剑的刺猬一般。
下一刻,金光爆射,冰川碎裂!
无数或大或小的碎冰铺满了整个海面和海上的空间,拿着碎片折射着金色的光芒,仿佛着海面之上又升起一个太阳一般,却并不给人以温暖。
宋青书便踩着那碎冰,一步一步在虚空行走,每走一步,便会在身后留下一个虚影,从冰川原本所在之地,道众人所乘坐的大船,这遥遥百丈的距离,他却只跨了七步,在空中留下七个虚影,便再次回到这大船之上。
众人看向宋青书,只觉得如今的他,却与之前不一样了。
若说之前的宋青书还像个凡人,只是无非长相俊美一些,气质高冷一些,而如今的宋青书,却越发不像个人了,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现在的宋青书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就连直视他,都是一种罪过。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船上的氛围便显得有些怪异。
宋青书转过身去,面向大海,只见面前尽是浮在空中的碎冰,依旧在空中不断地漂浮着,就连海风都无法吹散它们
宋青书一摆手,一道清风拂过,那浮在空中的碎冰,就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样,开始一块一块坠入大海之中,慢慢融化成海水,不再见之前半点冰川的踪影。
“各位,冰火岛到了。”宋青书突然开口道。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黑影,在这大海之上矗立着,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
而那黑影之上,还有一缕黑烟在漂浮,弯弯曲曲直冲天际。
“果真是冰火岛!”张翠山快走两步来到船帮前,看着远处的小岛兴奋地说着。
殷素素道:“原来是被那冰川给挡住了。”
“是啊,若是我们绕开冰川走,恐怕就将冰火岛抛在身后了,那这辈子都别想找到。”
“一饮一啄,天注定啊!”
“大哥真是太厉害了!”
一群人各说各的,这时宋青书陡然转过身来,所有人又都齐齐闭嘴,目光闪烁不敢盯着宋青书看。
宋青书却说道:“你们,怎么了?”
王难姑红着脸道:“你......你现在的样子,令人不适。“
宋青书眉头一皱:“不适?难道我变丑了?”
说着,他便一步跨上船头,俯下身子朝海中望去,却见船头波涛滚滚,哪里能看清他的样子。
这时王难姑递过来一面铜镜,只有巴掌大小,看样子是贴身收藏的。
宋青书接过镜子一看,顿时明白众人所说的“不适”是什么意思了。
他沉声道:“这却是我没想到的,这一粒金丹吞入腹,会让我整个人脱胎换骨,不过还得一步步来,这气质的变化,怕只是第一步。”
“而后随着时间推移,功力精进,恐怕变化的地方还有很多。你们慢慢就会习惯了。”
听宋青书这样说,众人也只好作罢,他说的也没错,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时,冰火岛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