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睿第一时间调来了邓升被杀的现场资料,虽然没有太多细节上的东西,但如果和网络上发现的那篇短文结合在一起看,就会发现其中惊人的相同之处。
不管林笠是不是同谋,毫无疑问,凶手必然就是那个发帖的人,而那个回帖的人,很可能是买凶者或者是凶手的同谋。林笠作为这个小团体的重要成员,甚至有可能是凶杀案组织者或者是参与者。
他立即把这个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申请对林笠实施刑事拘留。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迎来的是冷冰冰的训斥。
“你知道这个林笠是什么人么?他是江海知名的记者!这种有社会地位和社会影响的人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的证据是什么?网络上的一段不知道来源地文章,这段文章甚至还不是林笠写的!你以为这种证据会被法庭认可吗?要是你有时间,多想想怎么把手上的案子处理完,不要成天去管别人的案子。”
“队长,我就是在找投毒案的线索时发现了林笠的嫌疑。现在投毒案的当事人死了,这个案子应该要重视起来,我觉得这几个案子都是有关联的。”
“当事人,哪个当事人?他是死在我们区么?马睿,你是第一天当警察啊?麻烦你搞搞清楚,你现在已经不是在专案组了,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分局的经费很有限,各种各样的案子压力很大,别人都是怕麻烦找上门,你倒好,自己去找麻烦。我现在告诉你,这个案子现在不用你管了,你还是回去查拐卖妇女和儿童的案子吧。”
遭到当头一击的马睿心情恶劣的回到办公室,这时候又来了另外一个坏消息。网监大队的主任打电话告诉他,接到分局刑侦大队的通知,不要再为马睿私下提供破案的便利,所以对张天卓的监控不得不撤销。
“那个家伙,他是在嫉妒我们。”午饭的时候李元虎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也被连累得去查拐卖集团了。“因为进过市局的专案组,我们俩都晋了一级警衔,而且和市局的不少领导和部门都有了往来,他大概是怕我们抢了他的位置。”
这种理论让马睿心里好受了一点,他宁愿是被人嫉妒,也不愿看到警察变成有困难就躲,有麻烦就推,有好处就挣的败类。
“我们怎么办?那条线索还跟吗?”李元虎满不在乎的问道。
“跟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可不会就那么放弃。”马睿坚定的回答。
好在通过网监大队得到的管理员权限并没有被收回,他每天下班以后便守在电脑面前,研究林笠的动向。有时候,那边林笠刚刚发出帖子,他这里就已经在回应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已经成了林笠的铁杆粉丝。
牛奶投毒案没有再发生,于是案子被草草结掉。
马睿被美幸催着去找合适结婚的房子,但他心里一直挂着这个案子,干什么事都没有精神。
他仔细的研究着林笠那个小团体里成员所发过、回过的帖子,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特点,比如他们都是亲人或者爱人遭遇过不幸的人,他们遭遇的事故正义都没有得到伸张,他们都有着强烈的对社会现状的不满,往往都有着强烈的改变现状的决心。
于是他开始细心地包装自己,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父母遭遇车祸,但是肇事司机逍遥法外的孤儿。他不断在论坛发表对正义、对法律的抨击,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他所写的东西让人感觉很真实,而他所表露的感情也非常接近那些人的想法。
他成了论坛的常客,也有了不大不小的知名度。
终于有一天,他上线时收到了一条站内短信。
“你渴望伸张正义么?加入我们,我们是恶业判官。”发短信的人不是林笠,但的的确确是那个小团体的人,他的ID叫做“克劳德兹”,马睿查了他的ip地址,是来自郊区的3G用户。
他小心翼翼的回了一条短信:“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发过来一个qq号码。
“加我”
美幸进屋的时候,马睿还在qq上聊着。
“都几点了?你明天不上班?和谁聊呢?看你开心的。”
马睿连忙点掉窗口。
“和一个很久不见的老同学,就瞎聊一气。”
他关掉了电脑,刷牙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混入了犯罪集团而高兴,却没有发现,自己说那些话时已经渐渐地不用再挖空心思,而是很自然的就打了出来。
谋杀案还在不断的发生,因为大多数案件都发生得无头无脑,发生的频率和地点也非常分散,警方并没有把这些案子合并立案,许多案子已经被作为悬案放置。
马睿的管理员权限一直没有被收回,他因此可以一直看到那个杀人游戏俱乐部的进度。
他们的活动零散而没有规律,对于目标的描述也常常会有偏差,杀人后的短文也往往故意将一些细节写错,但马睿仍然很容易的就能把这些游戏内容与时下发生的谋杀案联系起来。他隐晦的请教了警校的老师,结果是法律对于这类证据的采用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在大多数成员都是有意的使用了外地移动网络的情况下,取证和抓人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这让马睿意识到,只有实际接触才能取得有效的证据。
为了进一步取信于“克劳德兹”,他假装无意的透露了自己的警察身份,随后他按照“克劳德兹”的要求为杀人游戏俱乐部提供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作为局外人很难获得,但作为警察却很容易便能从内部渠道中获取。
但他加入核心圈子的要求“克劳德兹”一直没有回应。
“究竟要怎样做你们才会相信我?”一个深夜,他再一次的问道。
“不是我们相不相信你,而是你一直没有证明你自己。”“克劳德兹”这样回答。“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开放自己,全心全意投身于我们共同事业的战友,而你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扪心自问便知道答案。”
马睿对这个答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克劳德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意图,绝对不会每天定时上线与他在群里聊那些关于社会不平的事情。他自认并没有流露出其他意图,也从来没有向群里的其他人多嘴问过关于杀人游戏俱乐部的事情。他一直努力表现得像一个论坛的活跃分子,一个对现实心怀不满,寻求改变的不安分的小警察。这种身份的成员应该是他们非常需要的。
但他们就是小心翼翼的不让他进入核心圈子,不让他知道杀人游戏俱乐部的事情。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种郁闷的情绪让马睿变得压抑和暴躁,他在美幸和同事面前还能勉强克制,但面对犯罪份子时,这种压抑却狂野的爆发了出来。
终于有一天,当他和李元虎抓住一个组织儿童偷窃集团的头目时,他无法抑制自己心底的怒火,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李元虎拼命地拉住他,但那个男人还是被他打得浑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损,差一点就死了。
队长第一时间赶来,对他传达了分局无限期停职的处罚决定,但他远远看着那个人被送上救护车时,他心里有的竟然是无法遏制的快意。
“马警官,很久不见了。”
他转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是他每天晚上都在网络上遇到的“天微蓝”,此时此刻,他的微笑里仍然有着一种古怪的意味。
但马睿却再也看不出那种恶意,相反的是,他觉得林笠对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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