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闻言看着他,坐在位置上不动,觉得对方的用词十分讽刺——机密?!针对她一个人的机密!她不信跟在顾君之身边的人不明白。
话已至此,等于默认,叶杰泽看着顾夫人,眼底的和善和医生的斯文严谨在一点点退去,他沉默的不再说话,也确实无权事无巨细。
郁初北感觉到了他的排斥,顾君之是无行为能力人,他的诊疗资料身为他的监护人,她有权利过问!原来她没有!
自己以为很了解的人,真的只是‘以为’的很了解而已!护着这么严,恐怕不止她想的这么简单!郁初北也无意跟他纠缠,态度郑重不会退缩:“我要经过谁的同意才能看!”
叶泽杰皱眉,心里明白谁也不敢让她看!会出事:“夏侯执屹、古教授、高成充,三个人同时同意,夫人才能动顾先生的诊断资料。”
“真是可笑,我丈夫的监护人原来不是我而是别人!”所以她只是顾君之名下的附属品,连把打开大门的钥匙都不配拥有:“那你可以通知他们了!我现在就要看到!”
她一直以为的两人世界!不定有几个人构成!她甚至连个最低的监管者都不是!
叶杰泽见夫人的状态不对,拿起手机。也知道自己的电话打出去,就意味着他依然没有能力完全接管古教授的位置对他本年度考核很不利,可顾先生不会任由他们违背顾夫人!
叶杰泽拿着手机,还是先开口了:“夫人,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请您冷静一点,不管结果怎么样,顾先生对您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
还在针扎:“……”
叶医生:“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顾先生对您维护有佳,您今天就是真在我这里倒下来,我也可以开具完美的证明,证明您是因为身体有隐疾才躺在这里,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还是帮您叫人了,说了一些本就违背条理的话,夫人明白吗?”
郁初北看着他,发现不愧是他当心里医生的,他是告诉她:我为你毁了耳目,是为你了好,因为所听会有污秽,所看会有悲伤,而您值得美好和安稳,你该感谢我为你做的!
叶医生看着她无动于衷的神色,也不同于前一刻的温和理性,锋芒毕露的看着她。
此刻他是为顾先生守护防线的工人,盔甲在身,剑也在手,具有绝对的攻击力:“夫人,过刚易折,难得糊涂,何况夫人儿女都还年幼,何必寒了孩子们的心。”
郁初北从他眼里看到了威胁,这是他的选择!
郁初北移开目光,没有计较,他们对迤嬴的义无反顾才有了活到现在的迤嬴,只是这种手段有一天也会调转方向对向她而已:“叶医生还是打电话吧。”
……
夏侯执屹、高成充,来的很快,脸色都有些不好。
前者怀疑,顾先生完全是给他们找事做,或者就是顾先生对夫人说了什么!要不然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查顾先生的病例,还指名道姓有针对性的翻阅!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顾先生不该没事给他自己找麻烦,那是哪个点刺激了顾夫人?郁初南?!没事走什么亲戚!!
高成充下车时想说两句什么,直接被夏侯执屹无视!
年事已高,已经退休状态的古医生也没有慢一步,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家顾先生没事非学别人成家立业干什么!凭白给别人添麻烦!他要是有个没事要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女婿,他也头疼!
就诊室的门被推开。
叶杰泽自发退到了古教授身后,交出了这里的话语权。
古医生最先落座。
夏侯执屹坐在古教授身旁,皱着眉看眼对面的顾夫人,他的脸色还有些发白,腿脚阴天下雨会疼,总体来说恢复的不错。现在却觉得所有伤口一起泛疼,外面狂风大作,哪里都疼的不舒坦!想摔眼镜!
高成充靠着门站在一旁不说话。
郁初北看眼几个人,没有动。
双方都没有客气的打招呼。
夏侯执屹还没有调整好混乱的情绪。
郁初北等着‘顾君之的家人’说些什么!毕竟人家认为,他们才是顾君之的家人,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古教授在桌子下面踢一下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眼里的紧张和这些日子因为顾先生带来的压力和焦躁一点点的退去!
他承认,他因为工作上的紧张迁怒了顾夫人!他也不想想,他有没有能力明天迁怒他!
夏侯执屹神色缓和下来,胳膊上的不适很好的提醒了他现在在跟谁说话。
夏侯执屹神情瞬间温和下来,先站在顾夫人的立场上,为他们伟大的夫人叹口气,声音谦卑又温和,带着让人信服的魔性:“夫人,您还怀着孕呢,就是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您给我打个电话,还用得着您亲自跑一圈。”
郁初北闻言,不是不识好歹,心里嘲讽,也弱了一些,何况她对夏侯执屹,心里要比对迤嬴更敬重一些:“麻烦你现在过来,耽误你工作我很抱歉。”
古教授用苍老的眼镜从余光缝隙里打量了夫人一眼,又像什么都没有做,垂下头。
夏侯执屹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说明夫人态度坚决,被说服不看资料的可能性很低,这老家伙不打算战兽了:“夫人最近身体还好吗?既然来了我也正好为夫人约了妇产科……”
郁初北打断他:“夏侯表哥,你很忙,我们可以快一点把事情做完。”那份资料。
夏侯执屹神色庄重的叹口气,语重心长:“夫人何必呢,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顾先生也只是爱您心切,做事有些没有章法,他并没有恶意,也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说明我们有能力保护顾先生以及顾夫人身边的亲人,夫人何不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郁初北沉默着不说话,她的要求并不多,她想明白顾君之真实的情况,甚至不介意他们现在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不断的告诉她,她老公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夏侯执屹见状,声音弱下来:“夫人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也做不了主,我——”
“他又说不让我知道吗!”
“这……到没有……”
郁初北看向他,神色平静你:“尽然这样,你给我就行了,再说你怕什么,不过一份正常不过的资料。
你也说了顾先生没有恶意,我不会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何况我觉得你们对我太排斥了,好像我一定不会接受什么一样。
我觉得这是一种偏见,你们为什么不觉得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会更好的处理我父母的事,或者……我根本不会让他们出现在顾君之面前。
可是你们什么都不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哪一句话会触怒他,不能让他们自救。
这次是我的父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不计较,就算真的造成了什么后果,我身为人子,昧着良心不计较,纵容他过去了,下一次呢。
如果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不小心冒犯了我,他是不是还会对人下手?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怎么拉着他?你觉得这样好吗?我难道不能提前做一些防备,避免一些意外?”
夏侯执屹看眼古教授。
古教授当看不见,顾夫人想反过来说服他们。
那时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根据她的进攻强度,绝对透露她多少内容。
夏侯执屹:“夫人教训的是,夫人比我们考虑的更多、更全面,夫人的想法也让我们望尘莫及,夫人想更好的参与进针对顾先生的治疗方案中,让我们很欣慰,夫人一心为顾先生着想,让我们看到了顾夫人想陪伴顾先生的决心,顾先生……”
郁初北想听的不是这些,而且气氛不对,但夏侯执屹说的真挚,完全不是随口的奉承。
可——就是不对!